施妤的闹钟铃声,是叫“把闹钟关掉”。
手机每隔五分钟响一次,关掉,再响,再关掉,她今天格外得爬不起来。艰难地刚从被窝里坐起身,施妤晃上一晃,自暴自弃地又歪倒在了床上。
知遥睡醒了,陪她躺了一会儿。
她看施妤一直没有精神,便自个穿好了衣服。她搬着小板凳,站在洗漱台前,洗脸,刷牙。然后浸湿了一块热毛巾,努力扭干净,小心翼翼地凑到施妤脸颊上碰了碰。
温热的触感。
施妤睁开眼,看着面前只比床高一点点的乖巧小姑娘。
知遥担忧地说:“施妤姨姨,你没事吧。”
施妤哀叹:“我想赖床。”她头昏昏沉沉地疼。
知遥就找到了被她扔在床头缝的手机,按亮屏幕:“已经八点了哦。”
施妤:……!!
施妤紧赶慢赶地,送知遥到幼儿园,也已经八点半多了。
此时幼儿园的大铁门已关,只有一旁的侧门还开着。院长先行回了办公室,只剩下位瘦高个的老师在,继续迎接零星送过来的孩子。
这就是迟到了。
施妤以前上学的时候,没少迟到,每每卡着上班的铃声冲进教室,屁股刚落座,老师就从前门进来,开始上课了。后来和林奢译相约上学,他执拗地能敲她家一早上的门,敲得楼上楼下的邻居见了面,都多说几句,要催她早点起的地步。
施妤牵着知遥,心理开始盘算,待会儿要怎么跟那老师解释迟到的事。路上堵车,临时绕道…这些借口以成年人的身份说出来,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但她步伐匆匆,再走近了些。
一抬眼,发现那门前站着的那位老师,却是林奢译。
啊……这……
施妤莫名心虚起来,她再走几步路,步伐的速度却是慢慢停住了。她拉住知遥,神情严肃地问:“遥遥,这段路,你能自个走吗?”
知遥不明所以,她看着不远处的幼儿园,还是点了点头。
施妤就鼓励地拍拍她,决绝地说:“去吧!”
知遥迈开了小短腿。
她也转身要跑。
施妤迅速地缩回车内,一把拉上车门。
她没着急走,就从后视镜里看,一直看到知遥顺利地去到了幼儿园,还站在门前,昂着小脑袋和林奢译说起话。她才放下心来。
今天出门匆忙,她只给来得及给小姑娘梳了个马尾,编成麻花,用草莓小皮筋扎住发尾。小姑娘昂头时,头发卷一甩,还挺可爱的。
施妤自然听不到知遥在和林奢译说什么。
但她看没一会儿,就发现知遥莫名的扭头看向了她车停放的位置,然后伸手指了指。
再紧接着,林奢译就朝着她车走了过来!
施妤:?
施妤忙去摸车钥匙,但她再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从后视镜里,眼睁睁地看着林奢译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他不但精准地找到了她的车,甚至于还来到了她车窗外。
林奢译敲了敲车窗。
车窗贴的是深色玻璃膜,单纯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的。施妤被抓个正着,这下比因为赖床送孩子迟到,更让她心虚了。她在车内屏气凝神,索性当自个不存在。
林奢译屈指,又礼貌地敲了敲。
施妤瞥一眼他的口型,似乎是喊了她的名字。
但她决定装傻到底。
她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其实是知遥给林奢译指错了车,是他认错了车,并不是她在装不存在。呜呜呜,她能不能直接把车开走,除了心虚,这下她还感觉有点幼稚的丢脸。
施妤胡思乱想地,正尝试着逃避现实。
她手机突地震动起来。
屏幕显示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虽然没有备注,但施妤清楚地知道是谁打来的了。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