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黑色suv猛冲过来的那一瞬间,是林老师紧紧护住了她。
两人一起被卷进车底,她被护得紧实,没有受伤,只感觉护着她的林老师在疼得浑身颤抖。他发出痛苦地闷哼,咬牙隐忍着,不停在重复:“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漆黑狭窄的车底下,温热黏稠的血一点点的包裹住了小姑娘。
等肇事的汽车被移开时,林老师已经疼得失去了意识。
医护人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掰开他圈住孩子的手,小姑娘就缩在老师怀里,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脸上、衣服上都浸透了血色。
知遥和林老师一起被送进了救护车,在医院里,有护士阿姨帮她洗了澡,换了衣服。
隔壁班的赵老师也一直守在她身边陪她。
赵老师说,林老师受了一点伤,所以被送去做手术了。不过有医术高超的医生救他,他睡一觉就会好。
小知遥靠在施妤肩头,细声问:“真的吗?”
施妤抱着她,神色复杂地站在监护室的玻璃窗外。
刚做完手术的病人被推进了监护室观察。
他许是后背受了伤,侧躺着,大半张脸都砸进了柔软的枕头中,只留出病态惨白的半张侧脸。他额发汗湿凌乱,无意识地还在紧皱眉心。他在忍耐,深深沉沉地呼吸中,勾勒出一道紧绷的脖颈线。
足以让施妤认清他是谁了。
小知遥没得到回应,困惑地喊:“施妤姨姨?”
施妤猛地回过神。
她逃避似的,抱紧小知遥,转身要走。
窗外天色黑极了,更显得医院里的种种白得异样。
两侧的白墙走廊,头顶上笔直排成一列的道道壁灯,一如她梦里曾出现过的场景,她不停走,场景似乎也在不断延伸,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施妤已经很少梦见以前的事情了。
她几乎是要忘了。
他的眼泪,痛苦哀求,他喋喋不休地自厌和自责。他紧攥着手里的刀,如同溺水之人紧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毫不留情地划了自己手臂一道,滴滴答答的鲜血,他颤抖着说:“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施妤求你,别离开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
她让他把刀放下。
于是他的眼睛骤然亮起来,他用沾血的刀尖对准自己心口,他又划了一道,他哆哆嗦嗦地哭,“好疼啊,真的好疼。不过没关系,疼就代表你爱我。”他执拗地盯着她,“施妤你爱我对不对?你是爱我的吧?求求你爱我好不好?”
施妤说不出那个“好”字。
于是她夺过了他的刀,用力在自己手腕上也划了一道。
真的疼。
贴骨地,歇斯底里的爱和恨。
施妤惊醒了。
书桌上的灯还敞亮,面前的笔记本上是做到一半的数据表,她竟然趴在桌上就睡着了。施妤靠在椅背上,定了定心神,梦中的景象却又再次在她脑海中闪现了起来。
她不由按住了右手腕。
那里有一道已经愈合了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