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激出一层浑浊的水雾胡乱漂浮。
“明日命人去找。”乐悦笙道,“现在睡觉。”
“上房还要吗?”
乐悦笙回头,“你说呢?”
……
第二日天不亮二人便爬起来,打马出城。一直走到奉礼古道上,乐秋风见四下无人,“少掌教为什么又急着走?”
“艳鬼必定是冲着宗门来。”乐悦笙道,“昨日本想拿了他,可惜不肯露面——喜岁坊繁华地界,我二人再多耽搁,难免牵连旁人。”
“可昨天少掌教不是说——不是冲咱们?”
“人多不好实说。”乐悦笙勒住马,散马慢行,目光放在远处漫道荒草上,“只盼艳鬼早早现身,早早了事。”如果艳鬼突然出现是剧情没有终结的关键,杀了他总该结束吧?
“是这个理。”乐秋风道,“少掌教大婚和继任大典都在下月,那厮若赶来大典闹事,反倒不美。”
大典前杀了艳鬼,说不定还有回家的机会——还是赶紧出现的好。乐悦笙稍一琢磨,“同礼城的人知会一声,命他们看着卫栖。”
乐秋风一滞,“少掌教当真看上那个流伎?”吃了乐悦笙一记白眼,老实道,“怎么看着他?”
“不许叫卫栖把自己作死了,他的性命我有用。”卫栖活着,她才有回去的机会。
“是。”
乐悦笙存了心同艳鬼照面,上了古道便走得极慢,然而走了三日鬼也没遇见一只,反倒错过宿头,晚间堪堪抵达奉礼山垭口。
乐秋风任劳任怨打一只兔子,撒点椒盐烤着吃。乐悦笙用铁吊子煮水,扔几片野菜,权作一个汤。
二人正忙碌,深山里有人声,一边赶路一边说话。
“白日分明扔在这里,怎么不见人?”
“想是酒醒了自己走了。”
“醒不了——主夫赏的千日醉,听闻有些不顶事的,醉过十日都醒不过来——白日还好,夜里被野兽吃了,上哪寻?”
“太平盛世哪有什么野兽?”
“上月野豺吃人,保甲带了好些人上山围堵都没找着。”
乐悦笙回头见三条壮汉,一人一个牛油火把,不时往草丛里照着,果然在寻人,“你们在做什么?”
当先一人认真地打一个拱,“家中有人走失,小姐可曾见到?”
“孩童吗?”
“那倒不是。”
乐秋风道,“这山里阴森森的,夜间吓人得紧,既然是大人,必定回去了。”
那人道,“倒……倒也不会。”
乐秋风好奇,“为什么?”
“是这样——”另一个解释,“小姐见笑,我家主人相中一个伎人带回家,主夫容不得,灌得烂醉命我等扔出来,就在这荒山上——谁料主人晚间回来不依,命我等连夜来找。”
乐悦笙一滞,这不是正房打小妾男人打正房的本子吗?到这地方颠倒过来还挺有趣。乐悦笙道,“那你们赶紧找。”
三个人作了别,仍往山下走。远远人声传来——
“我们做下人真是难办,主人喜欢,主夫厌恶,两头为难呀。”
“为什么难?主夫让扔便扔,主人让找便找,扔好扔,找难找——奉礼十万大山,寻不着人不是常事?主人还能打死我们?”
“说的是,也不必找了,随意走走回去睡觉。”
乐秋风撕一条腿子递给乐悦笙,“不知道唐大公子大度不大度,娶回来家宅不宁就不好了。”
乐悦笙不置可否,啃腿子。
乐秋风道,“我娶夫,必定要一个大度贤惠的,要能容得人,否则一纸休书撵回去。”
“若你娶唐家大公子,你敢与他休书?”
乐秋风一滞,“人家那种家世也轮不到我……”脖子一梗强硬道,“我也不想要。”
乐悦笙哈哈大笑,仍旧啃腿子。二人吃完,留一点火堆余烬两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