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冬云有些胆小,她从小到大不经事,像温室里的花朵儿,一直被父母精心呵护着。
到了文工团,也只要一心跳舞,吃穿住行都不用发愁。
唯一哭过鼻子的,也就是练功受伤的时候。
她就像住在象牙塔里的小姑娘,没见过这世间的阴暗面,连江兰芳不让她上台也总以为自己是在被关心着。
时蔓要是没经历那些梦境,她也和汪冬云一样。
娇生惯养着,不食人间烟火,从不知道“恶”离自己有多近。
幸好,时蔓现在可以轻易分辨善恶,看穿某些人的表里不一。
胆量也在梦境里嫁给凌振之后慢慢练了起来。
她连他那可以吓退猛兽的凶巴巴样子都不怕,还怕什么?
而且噩梦中凌振虽然和她过不到一块去,但也不会让她在外面受任何委屈。
她因为矫情挑剔的性子,常常惹祸,一开始还会担惊受怕,以为自己捅了天大的篓子。
但久而久之却发现,不管她做什么都有凌振给她兜着,替她收拾残局,所以她的底气也就越来越足。
到最后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时蔓。
醒来后似乎因为梦境的记忆和经历太清晰,所以对时蔓的性子也有了一定的影响。
要说她做梦以前只是色厉内荏的任性着,那现在则是一种放肆恣意的骄纵。
时蔓拉起汪冬云的手,“放心,我从头到尾都陪着你。”
汪冬云也是真紧张,手心都出了些汗,她从口袋里摸出两枚巧克力,悄悄给时蔓,“只你一个人有。”
她最珍贵的吃的都只给时蔓,比如这巧克力,是进口的舶来品,有外汇券都不一定能买到,用彩色锡箔糖纸包着,很小巧漂亮。
只不过汪冬云一直捏着,巧克力有些化了,她不知道时蔓在梦境里吃过很多回,还特意提醒,“刚放进嘴里会觉得苦,但很快就会又甜又香的。”
时蔓剥开一颗,塞进嘴里,抿了两下,挑眉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一直都苦。要不你试试,不会坏了吧?”
“啊?”汪冬云挺着急,就这时蔓剥开糖纸的巧克力咬下,她含着回味,“是我以前吃过的味道呀。”
时蔓笑了笑,汪冬云反应过来,时蔓是故意骗她吃的!
汪冬云想把最好吃的都给时蔓,而时蔓不愿独享,更喜欢分享。
这才是时蔓从噩梦中清醒后,真正开始体会到的友谊。
……
很快,到了礼拜天。
文工团给大家都放半天假,不用排练,不用学习,可以自由活动。
汪冬云好好认真打扮了一下,时蔓给她提的建议,穿上条收腰波点连衣裙,配一双红色的尖头高跟鞋,打一把遮阳伞,就很时髦了。
因为是汪冬云相亲,时蔓特意做的不起眼打扮,所以就穿着普通军装和布鞋。
但她腰太细,绿军装又显白,所以再怎么低调也一身俏生生的,和汪冬云两人走在路上,许多兵蛋子的目光都往她们身上瞟。
等她们走远了,还纷纷交头接耳打听她们。
时蔓扬着下巴,并不在意其他目光,她挽着汪冬云说着话,问了两句相亲对象的情况,可汪冬云当时光顾着害羞,竟也没听仔细。
只知道是对方看了她,特意找梅姐托的媒。
梅姐考察过,觉得小伙子不错,才点头来跟汪冬云说。
汪冬云没接触过什么异性,平时给她献殷勤的男兵们本就不多,更别说主动找媒人的,所以她也一时乱了分寸,受宠若惊。
时蔓恨铁不成钢地说她,“你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样子的条件,就直接应承来见他呀。”
汪冬云心虚道:“梅姐把过关的。”
这下时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梅姐人很好,心地善良又热情,每次做媒也都认真仔细,会把两边都摸得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