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二是忙碌的一天。
大早上出操,上午搬宿舍,下午整理内务。
因为大家选拔过后,都从新进文艺兵成了某某队某某分队的兵,有了正式的表演队伍和文艺方向,所以领导安排大家的宿舍重新进行划分。
一个队的住到一块儿去,能增进感情,表演时也更有团结凝聚力。
像这种三人的宿舍,是团里给新进文艺兵的福利,现在就得收回去了。
时蔓和姚文静搬到了舞蹈队那边的宿舍,是一个单独的院子,正好五间,每个舞蹈分队住一间,十来个人,大通铺。
这院子离红楼营房不远,独立于其他队的住处,是上个世纪的古建筑,重新修缮一番,古色古香又干净敞亮。
团里考虑跳舞练功常常容易伤到膝盖或脚踝,所以特意给舞蹈队安排住在这边,不用爬楼梯,很为大家着想。
院子开阔,右墙边立了几根铁杆,没事儿还能练功压腿翻翻跟头。
左墙边是一历史悠久的葡萄架,夏天绿荫如波,听说等到结成串儿的葡萄长得又圆又大,再摘下来往院子中央那口深井一镇,清甜冰爽,简直没得说,所以,领导们都没舍得拆掉这葡萄架。
时蔓搬到一分队的屋子,虽然挤了点儿,但一分队是舞蹈队里最好的队伍,分的屋子自然也是最好的。
院子的正屋,南北通透,冬暖夏凉,住起来倒也舒心。
姚文静同样搬过来,和时蔓对比起来却极为郁闷。
五队哪哪都是吊车尾的,住的屋子也是最差的倒座儿,阴潮得很,一整天都不见阳光能照进来,房子低矮,住着总觉得压抑。
两人心情各异搬到不同的屋去,刘桃则搬到了歌队那边的宿舍,住了一个多月的同屋姐妹就这么分道扬镳。
正整理内务,收拾好个人物品,时蔓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收信咯!”
屋里其他女兵都兴奋着跑出去,这是邮递员来了!
时蔓也走到院子里,算时间,她也该收到父母的信。
邮递员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小伙子,叫赵文,长得也斯斯文文的,穿着一身绿制服显得很有精神,肩上斜挎着一个大大的包,里面是雪花一般的信件。
他手里还提着好几个尼龙网兜、编织袋以及塑料桶等,总之是各种能装物件的东西,都是女兵们家里寄过来的。
按理说,赵文只负责送信,这些寄过来的物件只寄到邮电局,要女兵们自己去取。
但女兵们练功很辛苦,腿脚发酸,力气又小,所以赵文就顶好地帮忙捎过来,有时还能得几颗糖果糕点,或是女兵感谢的好听话,于他而言都是极好的谢礼。
现在,他就被好几个女兵惊喜地围住,姚文静也在其中。
她家境不错,父母都是工人,在炼钢厂上班,父亲前不久还当上了副厂长。
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很疼她,每周都给她寄点吃的用的过来。
姚文静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收到父母寄来的包裹时,不止多少同批新进文艺兵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她很受用。
当下她提着自己那沉甸甸的尼龙网兜,舞蹈队一分队那边都有好几个女兵投来向往的眼神,这让她心底阴霾一下子驱散许多。
尤其看到时蔓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封单薄的信,姚文静更觉得骄傲。
姚文静将尼龙网兜抖了抖,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故意摆给周围的人看。
一块高级香皂,一袋糖炒栗子,还有一盒小小的糖水蜜橘罐头。
东西不多,但足够让人眼馋。
单说这糖水罐头就很珍贵,许多乡下来的女兵连见都没见过,姚文静却说自己常吃,都快吃腻了。
但她也没打开糖水罐头,分给大家吃,不过抓了一把栗子,大方地分给院子里的女兵们,见者有份。
每人两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