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妧回府之后,她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这才没让萧让看出异常,只是每每伺候萧让的时候,见他对王剑的珍视,还有萧夫人对他的漠视,她就仍为萧让觉得不平。
花堇大概是看出来了,她心中无比担忧,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对阿妧委婉提醒:“君侯的身世,固然让人同情,但他到底是大雍的靖北侯,锦衣玉食,轮不到你我这种奴婢来同情。”
阿妧只是默不作声,花堇又道:“像我们这种奴婢,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君侯是云上之人,我们都是低贱如草,阿妧,你我还是应记得自己的身份。”
她大概是女子,看出了阿妧的一点小心思,话也说的愈发明白,阿妧默了半晌,才道:“我一直记得自己身份。”
“那就好。”花堇松了一口气:“我真怕你喜欢上君侯了。”
阿妧一听,顿时慌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君侯呢?”
花堇瞧着她,然后微微叹口气:“没有的话,那是最好。”
-
花堇的话,到底是在阿妧心里激起了一点涟漪,她也对自己说,是啊,萧让是靖北侯,轮不到她一个奴婢来同情,更轮不到她一个奴婢来……喜欢。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忍不住拿出当日萧让教她写字时,送她的那张纸,她抚摸着纸上面的“萧让”和“萧兰亭”几个字,那是当时萧让握着她的手,写下的几个字,萧让手掌的温度,似乎还在她的手背之上,阿妧忍不住都看痴了,等她终于意识过来时,才惊了一惊,花堇的话,回旋在她耳边:“我真怕你喜欢上君侯了”。
“我没有。”
阿妧对自己说。
她望向跳跃的烛火,咬了咬唇,然后将纸张慢慢送到烛火旁,但刚点燃一角,她又赶紧将火光扑灭,她看着那张烧残了一角的纸,终是再没舍得烧,而是抽开抽屉,将纸放了进去。
她呆了一下,又抽下鬓上的金步摇,这是萧让赏她的,还有萧让送她的簪花小楷的字帖,她通通都放进了抽屉,然后将抽屉锁了起来,钥匙扔到窗外,这才稍稍静了心。
“你只是一个奴婢,不要妄想了。”她对自己说。
-
只是翌日一早,阿妧见到别院奴仆捧着一个满是珠玉的木匣,准备拿出去,她不由多问了句:“这东西是要送去哪?”
那奴仆是萧府老人,他停步,道:“这是庞大人送给君侯的,君侯让扔出去还给他。”
这个庞大人阿妧也知道,自从萧让回都,他就三番四次想见萧让,但听说此人生性贪婪,最擅长见风使舵,萧让甚为厌恶,所以避而不见,阿妧道:“他怎么又来送东西啊?”
“他说今日是君侯生辰,所以备了点薄礼给君侯。”
阿妧不由道:“今日是君侯生辰?”
奴仆点头,阿妧又问:“那府中怎么没人庆祝呢?”
“君侯生辰和主君的忌日相隔甚近,所以府中向来不会大肆庆祝。”
“原来是这样。”
阿妧弄清之后,便让奴仆将木匣送还给守在府外的庞大人了,她本是要去找花堇的,但自从知道今日是萧让生辰后,便有些心不在焉了,只是她已和花堇约好,于是便还是朝着花堇住处走去。
走了几步,她又见到东厨的一个奴婢端着一个云纹漆案走来,那奴婢见到阿妧后,便停下打招呼:“阿妧姐姐。”
阿妧见到她手上端着的漆案,上面放着的是一碗长寿面,长寿面一般都是给过生辰的人吃的,她于是道:“这长寿面是送给君侯的吗?”
那奴婢顿时面露窘迫之色,她吞吞吐吐道:“这……这是送给二公子的。”
“二公子?”
那奴婢点头:“今日是二公子生辰。”
“今日是二公子生辰吗?”阿妧疑惑道:“今日不是君侯生辰吗?”
“君侯和二公子的生辰,本就是同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