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傅杳杳终于回过头来,她神情自然,很轻声地说:“因为这世上不都是想杀你害你的恶人,也有人希望你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既然来到这世上,总得好好活一遭吧。像人一样活着,而不是作为一个被仇恨吞噬不懂人性只知杀戮的怪物。
百里貅皱眉看向自己的心口。那里莫名其妙疼了一下,却不同于他每日所受魔气淬体的痛。真是奇怪。
碧海蓝天的壁洞外突然响起一道闷雷,云间那行白鹭乱了队形,散作一团,闷雷滚了两声,像被什么阻挡在外,又不甘心地退去。
傅杳杳好奇地朝外看去:“这里也会打雷?”
这里不是上古遗迹自成的异空间吗?
百里貅说:“是你的劫雷。”
傅杳杳:?
什么玩意儿?劫雷?那不是修为进阶渡劫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东西吗?等等……!
傅杳杳猛地坐起身,发现水晶球里的灵气像龙卷风一样正被她这个风眼疯狂吸收,体内一阵灵力涌动,四肢百骸热量充裕,饶是她没见过世面,冥冥之中也知道自己是要渡劫进阶了。
这具身体本就有金丹后期的修为,只是常年被关在魔界没有灵气可吸收,如今被水晶球里精纯的灵气滋养一夜,顿时跨过金丹门槛,迈入了元婴期。
劫雷本该应劫而至,可她身处异空间,金丹进阶元婴的劫雷并不算强悍,压根劈不进来,只在外面不甘心地走了一遭,竟让她轻轻松松渡劫了。
只是一阶之差,修为深浅却天差地别,傅杳杳从未有过如此灵力澎湃神识开阔的感受,好像天地万物尽在手中。就算她不懂术法,现在若只单单调动灵力胡打一气,也够别人喝一壶的。那种自内而外透出的气势和威压远超于金丹期。
百里貅看她在那里兴高采烈胡乱施法,看她的眼神不争气极了:“你到底是不是修仙界的人,怎么什么都不会。”
傅杳杳还美滋滋的,随口道:“我本来就不是啊。”
话落,两个人都沉默了。
傅杳杳后知后觉惊出一层薄汗,惊慌到瞳孔都有些发散。等视线终于聚焦在百里貅脸上时,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看。
她结结巴巴找补:“啊,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是魔尊大人的人了!我当然不是修仙界的人啊,我是咱们魔界的!”
百里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不知信没信她的胡说,倒是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傅杳杳心塞地觉得,自己大约是暴露了。但是大魔头居然没有追究,奇怪,他留着傅杳必定有他的用处,现在里子换人了,他竟然不介意么?还是说,他需要的仅仅是这具身体,里面装的是谁的灵魂,并不重要?这具身体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百里貅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走吧。”
傅杳杳依依不舍看了一眼水晶球,紧跟他身侧。再一次天旋地转后,眼前又出现暗渊中的断壁残垣。刚爬上罐罐后背,傅杳杳一拍脑门:“遭了!昨天事态紧急,我把赤月苓忘那了!”
奎魂坡不算腹地,经常有魔修出没,昨日又爆发一场大战,一定有人前去探查,她的赤月苓不会被挖走了吧?!
百里貅说:“丢了就丢了,一株草而已,想要再去修仙界抢就是了。”
傅杳杳心疼死了:“那可是我的心血啊,我花在上面的心思比当年毕业种的试验田还多呜呜——”
百里貅见她干嚎但没眼泪觉得挺有意思的,欣赏了半天,等她嚎累了才命令罐罐:“原路返回。”
罐罐撒丫子狂奔。
然而到达奎魂坡时,这地方俨然已经被清理过,连遍地的焦尸都没了,更别说赤月苓。傅杳杳蹲在空空如也的小土坑跟前眼泪都要哭干了。这跟毕业前试验作物被人偷了什么区别?啊!
这下真有眼泪了,百里貅只觉得头疼:“去阎罗涧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