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打岔,时林的怒气消了一大半,嘴里嘟囔着:“好嘛,不气就不气了。”
他坐在陆让川的腿上,忽然感受到对方喷洒在耳边的气流。
“你这样担心我,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陆让川把住时林的脑袋不让他转过来,语气温和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饭菜好不好吃,脸色却阴沉到好似下一秒就能抽刀将其他人全部砍死。
就连喋喋不休的二奶奶都被怔住,辱骂声瞬间收住。
时林心里一惊,刚想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却被陆让川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
“二嫂方才说的野种,着实让小弟我有些寒心啊。”陆让川将时林好好地放在椅子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二奶奶,神色是说不出的阴森。
二奶奶被吓住了,话在嘴里转了半天,最后只挤出来一句:“你想干什么?”
陆让川笑了,“二嫂子可真会说笑,我能干什么?”
“二哥哥也不说说嫂子,多久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值得这么大动肝火?”
他的视线略过二奶奶落到后面的二少爷身上,逼得他不得不推着轮椅出现在众人面前。
“三弟,我知道你恨我们。”二少爷一改方才与二奶奶争论得脸红耳赤的模样,看上去倒有几分书生气,只可惜被腿疾硬生生添上了消沉的感觉。
陆让川耸耸肩,随手拖过一旁的凳子坐在时林的身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小时候父亲经常外出,商人嘛,走南闯北的,我们都没怎么在意。”二少爷叹了口气,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张叠起来的绢布,递给陆让川。
没想到陆让川完全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时林瞧了眼二少爷尴尬地手,还是决定帮着解围。
“给我吧。”他接过那张绢布塞到陆让川的手里,好奇地问道:“这个是什么?”
那张绢布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还有暗到发黑的不明血迹,想来应该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李好和李欢的视线也牢牢锁定在它上面,显然觉得这是个关键是线索。
面对着时林期盼的目光,陆让川没办法,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将绢布打开。
上面果然有许多黑色的陈年血迹,二少爷解释道:“这是我父亲死前手里捏着的东西,原本是要留给你的,他可能也觉得这些年愧对你,只可惜没来得及给你便被人杀死了。”
绢布上面写的是一块地段非常好的大型商铺的地契,一个普通人即使是将它卖了也能丰衣足食地过一辈子。
时林悄悄看了眼陆让川的脸色,发现对方既没有感动,也没有愤恨,看着那张地契就像是在看一件毫无关系的东西,连基本的感情都没有。
“我知道父亲的死与你有关,所以一直将这东西收着不愿意给你,没想到后来你成年后这么有能力……而我又断了腿,大哥也出事了。”
二少爷长叹一口气,也知道现在跟陆让川的关系哪里是说两句话就能缓和的。
“二哥说这句话的意思也没别的,只是想说这么多年过去,陆家被你围得铁桶一般,你嫂子是个气性大的,别跟她一般见识。”他担心地拦下想要争辩的二奶奶,对陆让川鞠了一躬。
李欢和李好若有所思,两人都察觉到这陆府的鬼怪恐怕与旧年的恩怨有关。
陆让川倒是无所谓,他对小时候的记忆早就模糊了,报仇也早就报完,二少爷现在说这些陈年旧事对他的影响还没有时林的一个抚摸大。
时林之前就从陆让川的只言片语中猜测过他早些年过得不如意,如今二少爷的话更是证实了他年少时的艰辛。
此刻看着默不作声地陆让川,只觉得对方心里还是难过的。
于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陆让川的后背,软软地抱住了对方。
“别伤心,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都会好的。”他实在不会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