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给出答案。甚至,这般苍白的现实,一时将他们吓懵了。
小花吓得停下了啜泣;小丘更是两眼空洞,打击得都没了心气。
“这柳树胡同是不能留了!”
菜花婶沉默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城外兵荒马乱,也是万万去不得的,只有去东城,投奔你们姥姥家!”
当然,这个选择未必多好,丧夫的女儿领着孩子回门,不用想,就知道要受尽白眼。
那边的日子同样不好过,领着两个孩子过去,也未必能活下去。
可终究是一条路啊!
菜花婶的执行力很强,当即就开始收拾东西:“你们也帮着,咱们连夜收拾……等明天,天不亮,就离开柳树胡同……”
……
‘走了也好,不用让我为难。’
方锐暗忖道。
是的,他站在窗外,从头听到了尾。
菜花婶不让两个孩子记恨方家——或许是真心,或许只是不想两个孩子生活在仇恨中;
他们全家要离开柳树胡同——更多,只是为了活下去。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两点因素,让方锐打消了杀心。
否则……
没有否则——这世上,不事到临头,谁又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这吃人的世道,总是能将人逼得‘人不人、鬼不鬼’……这次或许过去了,可下一次,我又会如何选择呢?’
方锐没有答案。
他心中幽幽叹了口气,隐入阴影中,悄无声息离去了。
……
次日,上午。
邻居们赫然发现:宋家的门大开着,菜花婶,连同两个孩子:小丘、小花,都不见了
甚至,连一些被褥之类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没了。
一群邻居在外面围着,议论纷纷。
“宋家人去哪了?”
“谁知道?看样子,像是打包东西,主动离开的……估计,是去投奔亲戚了吧?”
“也对,宋家没了顶梁柱的男人,还要交例钱……”
“离开柳树胡同,又能好过到哪儿去?不说寄人篱下,就说,咱们常山县城中,哪里没有帮派?”
“唉,都是苦命人……”
……
其中有一些人,心怀阴暗心思,猜测可能和方家有关,当然,不敢说出来。
方锐心知肚明,可也不在意。
看完了热闹,曲终人散,他和三娘子结伴离开。
三娘子突然问道:“锐哥儿,宋家这般下场,你可解恨了吧?”
“解恨?”
方锐怔了一下,旋即才明白过来,摇头苦笑:“都是苦命人,恨个啥啊?”
他没说谎,真不恨,无论是将宋大山送官,震慑邻居;还是昨晚,去宋家偷听,防备危险……
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也是。”
三娘子微微颔首,也不知是信了没信。
“还有一件事,不解释一下?”
她翻了个好看的白眼:“锐哥儿,你早在月前帮我搬水瓮那次,就入品了吧?还说得了个药方,治好了身体?真是瞒得我好苦!”
“哈哈,那啥,也是不得已。”
方锐尴尬地摸了下鼻子:“这世道,不隐藏些手段,怎能安心?”
“别的不说,”
他忽然看向三娘子:“三姐姐,你不也是吗?世道如此之乱,你就没有什么后手?”
那个身在县中后备军的军头,离城这么久,凭三娘子的姿色,却没人骚扰,显然也不是那么简单。
三娘子自是不会正面回答,拿出了女人特权,耍赖道:“姐姐哪有什么后手?遇到困难,还要指望着锐哥儿你拉扯一把哩!”
“当然。”方锐痛快应下。
话虽如此,他还是会权衡,若是力所能及,不会惹上大麻烦,帮就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