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酒瓶被狠狠摔到地上，溅起的碎玻璃屑从陆明远的脸上划过，留下了一道蜿蜒的血痕。
“你个臭小子，又给我死哪儿去了？”喝得醉醺醺的陆爸抬眼看着陆明远，眼睛通红，活像个恶鬼，“你之前攒的学费呢，拿出来给老子先应应急！”
陆明远抬手摸了摸脸，感受到一阵刺痛，不由怔了怔。
奇怪，为什么会觉得这场面似曾发生过，有种莫名的熟悉？但如果真的发生过，他又怎么会忘了呢？
见陆明远没有反应，陆爸抬手对着陆明远的脸狠狠掴去：“你耳朵聋了？老子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只一巴掌，陆明远的脸就肿得老高，清俊的脸上留下五个鲜红的指印。
陆明远淡淡垂下眼睫，冷冷道：“我没钱。就是有，我也不会给你！”
“反了你个兔崽子，你现在翅膀硬了，敢不听你老子的话了是吧？”陆爸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拎起了陆明远的衣领，拳头对准了他的脸，“你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陆明远将自己的衣服角一点点从陆爸的手里拽了出来，理平、抚顺，望向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问道：“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是我的生日。”
听到陆明远这么说，陆爸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一脸不屑地笑着：“哈哈哈，你这个兔崽子该不会还在期待老子给你过生日吧？看来我这些年还是打你打少了，竟然让你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陆明远摇了摇头：“我对你的期待，早就死在了三岁那年。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从昨天起，我已经十八周岁了。这意味着，你这个人渣再也不能用监护人的身份，制约住我了。”
“而我，也可以将这些年，你教我的道理，一一在你的身上再讲一讲。”陆明远挽起了袖子，“从哪里讲起呢？要不就从你最喜欢的腿开始吧？”
陆明远话音刚落，狠狠一个鞭腿，只听一声脆响，陆爸被踢得猛地跪到了地上。
陆爸抬头看着陆明远，这才恍然间发现，不知不觉之间，陆明远竟然已经长得如此高大，再不是当年那个他可以任意拳打脚踢出气的小男孩。
“你敢这样对我，我就去告你弃养！告你不孝！没有尽到子女的义务！”陆爸一边往后退着，一边还试图恶狠狠地威胁着，但是藏在眼睛里的恐惧，却让他怎么看都有一种色厉内荏的意味。
“你去啊！”陆明远脸上是说不出的平静，“你可以试试看有没有人信你——一个赌鬼加酒鬼的话！”
“我现在就去，你给我等着！”陆爸趁着陆明远不注意，拖着那条伤腿、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半晌，陆明远才走到了镜子的面前，满意地看着自己脸上的那凝固了的血痕，以及肿得很高的半边脸颊。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十一点，正是小区里爱嚼舌根的王大婶出门的时间。陆明远将自己的头发拨弄得更凌乱了些，换了副仓皇的表情，有些踉跄地出了门。
陆明远那刻意捂着半张脸的姿态太过明显，依王大婶的性格，是不可能放过这个看热闹的机会的：“哎哟，明远啊，你那脸是怎么了，又被你爸给打了？造孽哦！”
陆明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摇了摇头：“没有，我爸没有打我！”
“还替你爸说话呢！都是老街坊邻居了，谁还不了解你爸？”王大婶说着说着，眼里全是幸灾乐祸，“所以说成绩好有什么用，还是要会投胎才行。你看我们家那个混小子，虽然成绩差了点吧，但是他有我们这对疼爱他的爸妈。你看你，学得再好，钱还不是被你的赌鬼老爸拿去赌了，怎么去上学哦！”
陆明远对这些话早已不在意，只是语气激烈地反驳道：“没有，我爸没有拿我的钱，我爸他对我很好的！”
王大婶摇了摇头：“也就你傻，还维护你爸呢！”
王大婶以这句话给他们两个人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