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有缕不太听话的碎发翘着,许释用手刚拨弄了没两下,耳边传来暴躁的敲门声。
许康安一大早上心情就不顺,骂骂咧咧地大吼:
“许释!你是不是在里面呢?!赶紧滚出来,老子要用厕所!”
听这声音就知道他是刚输了钱,心里正窝着火呢,刚好往她身上撒撒。
许释抿了下嘴唇,过去拉开木门,许康安半靠在门框上,瞪了她一眼:“磨磨蹭蹭地在里面干什么呢?!”
“洗漱。”她下意识又碰了下额前的头发。
“小小年纪就知道臭美!”
他嗓门放得大,这么一吼,客厅里面那帮牌友都齐刷刷地往她这个方向看,那目光让她产生了一种生理上的不适。
大部分人都是家里的常客,许释并不陌生。
坐在陈月琴身边的李婶披着件貂皮大衣,这大衣是她那在外地打工的老公送的,这几年安尧的各行各业都算不上景气,陆续有人外出务工,她老公就是其中的一个,据说挣了不少钱。
这就导致李婶走到哪都要和人说上几句。
果不其然,她摸着麻将抬头看了许释一眼,皱了下眉:“小释啊,这件毛衣你穿了好几年了吧?样式都旧了。”
“下次让李叔给你捎件羊羔毛外套回来,你们小年轻不都流行穿这个么。”
许释还没来得及开口,陈月琴从桌上抓了把瓜子,语气藏不住的嫌弃:“要我说现在的孩子就是被惯坏了,哪那么多臭毛病啊,有的穿就不错了,我们小时候不都是穿哥哥姐姐剩下来的旧衣服?”
她音调又拔高几个度,像是在说给谁听。
“不爱穿就给我光着!”
“……”
她明明一句话都没说。
许释指甲在掌心上掐了掐,想了半天觉得还是算了,反正都习惯了,也没必要和她计较这些。
她扫了眼墙上的时钟,今天起得比平时好像晚了一点,现在已经快六点二十了。
陈月琴还在和那帮人研究上局打错的那条七万,估计是不会给她准备早饭了,她昨晚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饿的几乎前胸贴后背。
暗自叹了口气,许释转身回房间收拾好书包,把校服套在身上,准备一会去学校对面的早餐店买点东西填肚子,但摸了下口袋,空的,连个硬币都没翻着。
许释明明记得这里有钱的,估计是周末洗衣服的时候被陈月琴拿走了。
心里噎了口气,许释拉开门,探头喊了声。=
“妈。”
陈月琴没理,估计是没听到。
她又拔高了音量。
“妈?”
陈月琴瞪她一眼:“一大清早要死啊?!喊什么喊!”
“……”
许释深吸一口气:“给我点零花钱可以吗?”
“钱钱钱,开口闭口就是钱,我看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吞金兽!”她一边嘟囔一边从抽了张纸币出来,语气带着火儿,“五十够不够?”
不等许释接过来,旁边的许康安一手抢了去:“吃个早饭要这么多钱?难不成吃的是金子啊?”
说罢,他从口袋里换了张二十块的出来,不情不愿拍在桌子上。
“给给给。”
许释懒得和他们在这种事上计较,将钱收好,到玄关处换鞋。
那帮牌友不知怎么又把话题放在了她身上。
“老许你们俩就知足吧,许释从小到大成绩都那么好,中考直接保送进了重点高中,给你们省了多少心。”
“是啊,哪像我们家那臭小子,天天就知道给我惹祸!”
“还有我们家那位,成绩倒车尾,吵着要去补习班,那地方简直烧钱啊!”
许释中考那年,县里破天荒地推出了保送政策,安尧一中得到了十个名额,根据上五次大型考试的总成绩排名,许释最后以全校第三被保送到安尧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