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此处的多是有头有脸的文人雅士,或是附庸风雅的达官贵人,若是棋艺精湛,或书得一手好字、画得好丹青方能得大人赏识,不然,就只有张开腿伺候人的份儿。”
慕迟安静地看着她,终于开口:“棋书画?”嗓音低低的,带着丝沙哑与迷离。
张秀娘睨着他冷笑一声:“琴艺你就别想了,当朝三公主爱琴如命,琴艺卓绝,曾于祭台之上,一人一瑶筝,一曲云裳吟引无数人痴迷,珠玉在前,其他人也就懒得卖弄了。”
松竹馆内擅弹瑶筝的倌爷自然不少,但如何也不敢以琴音作为招揽宾客的噱头,免得贻笑大方。
黎朝的三公主啊……
慕迟垂眸,许久轻启唇:“那就瑶筝吧。”
公主府。
陵京今年的冬来得比往年早了些,方才十月末,就有些冷了。
屋内的火盆早早地燃了起来,即便如此,仍透着丝凉意。
倚翠拿着精致的小银锤砸着核桃,剥出完整的果仁放在一旁的翠玉瓷碗里,另一边的侍女则轻声念着话本。
乔绾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随意地点着鹦鹉的脑袋,听着话本里书生和千金大小姐黏黏糊糊的故事。
她素来体热,脸颊闷得泛红,怕冷的鹦鹉这会儿也乖乖地蹭着她温热的掌心。
乔绾却不觉有些走神,脑海再次浮现那日被锁在笼子里的男子的那抹笑来。
污浊的环境,锈迹斑斑的兽笼,雪白衣裳下鲜红的鞭痕,靡靡的血迹,还有那抹无害的笑。
那股凌虐又惨烈的美。
乔绾须得承认,那是她见过最美的美人了。
只可惜,当时只顾着看人,等到她回神,马车已经消失在转角处了。
门外一阵脚步声,侍卫陆竹一袭黑色劲装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参见公主。”
乔绾飞快地抬头看去。
陆竹道:“启禀公主,那趟街每日来来往往马车上百驾,无人注意那日的情形。”
乔绾恹恹地收回目光。
“不过……”陆竹迟疑了下,才又道,“属下听闻,那城东的松竹馆内,多了一位绝色倌爷。”
乔绾拿果仁的手一顿,莫名想起那日看到的那张脸,也便那样的颜色,才能当得起“绝色”二字吧。
“松竹馆?”她起了兴致。
“公主莫急,”一旁的倚翠见她要起身,忙上前拦下,“那松竹馆……怎么说也是烟花之地,若圣上知道……”
“知道便知道了,”乔绾仍兴致不减,“左右我又不在意那点名声。”
她向来清楚,在皇帝那里,自己胡闹的底限在哪儿,说着她看向陆竹:“你继续。”
陆竹素来只听乔绾的:“属下还听闻,那倌爷这几日不见客,倒是下月初五,他会在阁内弹奏一曲霜山晓,卖出……”陆竹硬着头皮继续,“卖出初夜,这事儿在整个陵京都快传遍了。”
乔绾:“霜山晓?”
她不好音律,琴棋书画只学了个皮毛,可当初没少听国子监的先生提起过,这琴曲有两绝,一是云裳吟,另一个便是霜山晓。
当年乔青霓在皇帝祭祀先祖时,一曲云裳吟天下皆知,坐实了“祥瑞之人”的名号,可霜山晓的音律却无人知道。
没想到这松竹馆竟然有点本事。
“公主?”陆竹不解。
乔绾笑盈盈地抬头:“那得去瞧瞧。”
她有预感,那倌爷,极有可能是那日自己见到的男子。
初五这日,松竹馆门前热闹非凡。
黎国偏于江南一带,虽兵力不强,却经济富足,民风更为开化。
来来往往的宾客有不少瞧着便衣着显贵之人,绫罗绸缎肥头大耳的富商,更有一掷千金的剑客,手拿折扇的书生。
来听一耳琴音的人有之,质疑之人更多。
一驾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