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说实话,宋祁越打心里觉得,安如惊应该不会是那个在背地里与他作对的人。
原因无他:这家伙看似精明,但实则只有心气高罢了。
先不说他能力并不出众、思维也毫不开阔,只说其和国子学一众教授之间的微妙关系,也难以与宋祁越相敌。
未能以真心相对,换回来的,也终究是假情假意罢了。
思及此,宋祁越轻咂了一声。
但话虽是这般说的,安如惊毕竟也是国子学的司业大人,何况背后还有个二品亲爹在撑腰。
那么只要其还留在国子学一日,对自己的影响就不是一般的大……
宋祁越负手凝神往崇文阁行去,眉头轻轻蹙起,心下也一直在思衬着,并未注意已经走到西院的崇志堂去了。
“我所言句句属实!亲眼瞧见的东西,还能与你们作假吗?”
正入神之际,他便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雄厚喊声,忙抬头望了过去。
此时正值课间休息,崇志堂内授课的老教授许是已经离开了,监生们便凑在一起熙熙攘攘的讨论着什么。
而适才的喊声,便是从那群监生中传出来的。
宋祁越眸中微暗,心中想着若是监生们在学堂里打起来了可不好,便神色威严、步履生风的朝堂内走去。
及近,又有声音传来——
“呸!甭想再糊弄我们了,这些把戏都过时了~”
“就是就是,你前些日子还说,西街钰芦坊有专吃手指的鬼怪,我去看了,其实就是个小叫花子啃大萝卜呢!”
“还有还有,说什么崇文阁里夜深总有鬼影晃动,实际上就是遮灰的帘子掉了,被风吹动的!”
“那不一样,这次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就在芳鹿苑后……”
“哎哎哎!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以前提及的那些怪志都是骗我们的喽?好你个秦阿四……”
这人话还未能说完,屋内监生们的吵闹声便戛然而止,仿佛忽然间被谁扼住了脖颈似的,没由来的教人心里发慌。
“你,你们在看什么呢?怪吓人的……”
这人喉咙微动,见半数以上的监生都看向了学堂门口,也僵着脖子转动过去,随即眸子圆睁,没忍住惊呼出声:“祭酒大人!”
站在门口的男子玉树临风,墨发尽挽顿显神采奕奕,一身公服更是衬得他身形挺拔、神态稳重,不是宋祁越又会是谁?
而这声惊呼,可谓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适才愣住的所有监生都被喊回过了神,连忙起身作揖。
——“祭酒大人安好!”
本想等等再现身的宋祁越,当下只能无奈的轻咳了一声,负手踱步入室。
“诸位监生安好。”他笑着环视了一圈在场监生,旋即发问,“你们适才在聊些什么,方便与我也说说吗?”
学堂内瞬间便陷入了一片寂静。
除去那些本就不明所以的监生们,适才相聊甚欢的几人也面面相觑,不知是在思衬着什么,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毕竟现在面前站着的人,可并非是普通的教授或博士,而是国子学的最高管理者——国子祭酒。
若是因说错了什么话而引来祸事,那于他们而言可就得不偿失了。
几位监生纠结片刻,最终将目光尽数落在了一位,已至中年的监生身上。
“祭酒大人,此次话题,确实是我先引起来的。”中年监生无奈起身,讪讪回道,“但我保证说的都是真事,绝无欺骗!”
宋祁越虽诧异竟是个中年人提起的奇闻怪志,但也仍是轻笑不语,只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中年监生只得继续说着:“昨日我与母亲去芳鹿苑赴宴赏花,因着宴席上女眷过多,所以我便独身前往苑后那处人迹罕至的假山透风,却没想到,碰见了一只正在吃人的狐妖!虽说没正面瞧见脸,但我真真的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