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给太上太皇太后谥字追封, 关高后什么事?”虽说刘家非常记仇, 但是对于全族被灭的高后,刘瑞还是怜悯多过怨恨。毕竟没有高后的过渡,大汉哪能顺利度过前期的百废待兴。而且就高后的行为来看,她也算不上残忍嗜杀, 顶多是清除政敌的手段血腥了点, 但跟屠过城,蒸过人的高祖相比, 她的狠辣也确实排不上号。
“高后早已入土为安,朕要是将高后的牌位挪出宗庙, 那是不是得开陵挪棺,将高后葬于高祖的妃子墓中?或是请高祖回来废掉高后, 然后再把周吕侯的墓也一并挖了?你觉得这合适吗?”刘瑞有些无奈道:“太后之尊, 始于芈氏。”
而且那位废了高后的刘秀也没做好, 既未把薄姬从霸陵之南迁入长陵之东, 又未把高后移出高祖的长陵。因此在后人看来,刘秀把薄姬升入高庙的举动非常可笑, 甚至带了丝恼羞成怒的意味。
“太上太皇太后乃文帝之母,若要谥字追封,那便随孝文皇帝之衔,追赠为孝文太后如何?”卫绾走出“要迁高后”的死胡同后立刻回道:“如此可证太上太皇太后之身, 也免血食难到其前。”
汉代的皇后如若不像卫子夫婆媳和许平君般意外身故的, 大都是与丈夫的谥号一致, 方便后人侍奉血食。
刘瑞只想全了这份十几年的祖孙情。况且对薄姬而言, 与相依为命的儿子共用谥号,总好过去地下面对曾经的上司:“善。”
孝文太后的随葬品虽极尽简朴,但是作为历经六朝的老人, 汉室就算为了那张“以孝治国”的牌匾也不会在排场上削减多少,所以当薄姬去世的消息传开后,那些还没熟悉封地的藩王又苦哈哈地赶回关中,希望皇帝不会带头守孝六年。
“父皇一去,太婆也紧跟着没了。”中山王刘胜在回京的路上抱怨连连,结果惹来王后窦氏的白眼相向。
“怎么,孤说的不对吗?”因为这个王后是太皇太后选的,所以刘胜不说是对中山王后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疯狂找茬,但也称不上相敬如宾。
“太上太皇太后都九十几的人了,又是您的亲太婆。”中山王后是太皇太后的族人,一出生就被许给皇家,所以与刘胜算是青梅竹马,自然明白此人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您可别在这件事上乱说话。”
“这怎么叫乱说话吗?”年纪不小但姬妾不少的刘胜郁闷道:“六年啊!人的一生里有几个六年。”
“那数以千万的大汉人民里又有几个能过上您这样的富贵日子?”中山王后白眼一翻道:“况且您又不缺儿子,难道比膝下空空的陛下更急?”
说到这儿,中山王后的声音里带了丝显而易见的委屈。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货。
瞧瞧人家卫夫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再瞧瞧进门就有庶子庶女的她。
中山王后扶着脑袋,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她不求夫婿能像陛下一般温文尔雅,才学过人,但他在开口说话前能不能动点脑子?
中山王后就不明白了,明明先帝聪明机警,贾姬也不是蠢人,怎么儿子一个比一个一言难尽?广川王刘彭祖虽然阴沟里翻了船,但也借此证明他的脑子没啥问题,纯粹是根子烂了。
反观刘胜……
“你能不能别用那种眼神看着孤。”被戳痛点的刘胜怒不可遏道。
中山王后痛苦地闭上眼睛,拒绝去看这个蠢货。
难怪大父十分确定中山王能得以善终。
就这脑子与小猫儿似的胆子,皇帝要是多看一眼,都会掉了自身档次。
“陛下与太上太皇太后的感情颇深,您就算对陛下的安排颇有质疑,也改为母妃着想。”中山王后尽可能地语气温和道:“您只用在关中呆上一月,可母妃却与薄太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按照先帝的规划,有子的嫔妃不能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