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虽与馆陶长公主定下明天一起去诏狱的约定, 可是他们前脚分开,后脚就有宣室殿的人过来传话。
“殿下,陛下请您明早去一趟宣室殿, 说是有要事相禀。”传话的小黄门笑得和年画上的娃娃一样虚假。瞧着刘瑞没有回话, 他还十分贴心地补充道:“您放心,陛下也邀请了馆陶长公主。”
“还有两位差点造成塌天大祸的彻侯。”
刘瑞这才挑了下眉头, 有些惋惜道:“两位彻侯也是接受即讯?”
小黄门的笑容微微一僵, 但还是以没有起伏的音调说道:“陛下是念旧之人,也不好厚此薄彼。”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包庇馆陶长公主, 但不能连面子功夫都不做。
“明白了。”刘瑞对馆陶长公主的受宠程度有了新的理解:“还请中大人(对宦官的尊称)回禀瑞已知晓此事。”
而等那位传信的小黄门悄悄离去后,刘瑞的笑容立刻消失,看得卫穆儿啧啧称奇:“您这变脸的速度也是没谁了。”
“比起孤的变脸速度, 更没谁的是父皇对馆陶姑母的包庇, 以及这想息事宁人的态度。”刘瑞瞧着右手的伤疤, 随口问道:“你说孤这死里逃生一次真的值吗?”
“不知道, 但您是太子,所以就算吃了大亏也比常人命贵。”卫穆儿放下沉甸甸的匣子, 示意刘瑞打开它。
“啥玩意啊!”刘瑞瞧着卫穆儿难得一见的郑重姿态,打开那个长度赶上他小臂的匣子后发现里头密密麻麻的全是券书。
“她这是把半个关中都买下来了?”虽说已有麻纸取代丝帛竹简,可是因为刘瑞还没放开麻纸的制作方法,并且麻纸远不如丝帛竹简耐糟, 所以那些大户人家还是喜用丝帛竹简制作券书, 弄得一个薄薄的箱子竟然需要天生神力的卫穆儿亲自送来。
“好家伙……除了地契,居然还有好几个铜矿, 铁矿,以及丹砂矿的券书……”刘瑞翻着里头的内容,表情也从玩味变成难以置信:“他们家可真是捞了不少啊!”
“不少?你怕是对馆陶长公主的实力没有一个清晰认识。”卫穆儿在刘瑞翻看上了年头的券书时突然说道:“这些东西就算贱卖也有四十万金。”
二十万金。
二十亿钱。
这个数字看起来震撼不大, 但是考虑到关中的闾右之家买栋宅子也不过两三万钱,而皇帝大婚或是分封离京也只花费两三万金。由此可见馆陶长公主送出的东西有多珍贵,但这对于馆陶长公主和堂邑侯府而言,也不过是伤筋动骨,还没惨到半副身价都彻底送出的地步。
放下券书的刘瑞低声笑道:“难怪她在孤的面前哭得死去活来。”
能不哭吗?二十万金都没了,能不哭吗?
亦或是说……
原本能用二十万金解决的事被人抬到八成家产尽数送人……
刘瑞想想那个场景,再想想馆陶长公主二三十年如一日的贪财模样,居然有种身心愉悦之感。
“好啊!好啊!”刘瑞终于心满意足道:“可惜看不到馆陶姑母伤心欲绝的模样。”
卫穆儿合上装满券书的匣子,提醒道:“您私下嘲笑没啥问题,可别舞到正主乃至皇帝面前。”
末了,卫穆儿还试探道:“馆陶长公主既然既然能送二十万金的匣子,那绛侯和汾阴侯也不能比馆陶长公主小气啊!不然他们一个前丞相,一个前九卿,出售还不如平平无奇的公主阔绰,那多尴尬啊!”
“一个前丞相,一个前九卿。”刘瑞重复着卫穆儿的话,意味深长道:“从犯是这两位,不把关中上下都清洗一遍,都对不起三公九卿的身份。”
“是前任三公九卿。”卫穆儿强调道:“陛下要是执意放过馆陶长公主的话,这两位也极有可能蹬鼻子上脸。”
“所以才要你来帮我啊!”刘瑞看着脑子好使的卫穆儿,明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