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老臣这辈子没脸见人了。”某个大晚上上吊被妻儿救下的博士跪在宣室殿里,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陛下……”
这声音足以称得上撕心裂肺, 哀戚动肠:“您可要给老臣做主啊!”
主位上的刘启被博士的哭叫声闹得头疼, 但还得是和颜悦色道:“卿的苦楚朕明白,朕明白。“
说罢便让宦官令将博士扶起。
可怜博士一把年纪了到老却姿态全无,脸上挂着泪珠, 人更是一夜间苍老了十岁:“承蒙陛下信任,不然老臣真是……无颜以对天下了。”
“教书育人了二三十年, 居然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博士见皇帝的态度还算温和,于是便放下心里的大石头,继续哭道:“还连累陛下与太子的英名受损。”
简而言之就是我受委屈没关系, 可是那群见利忘义的混蛋都闹到陛下的头上了, 您可得说句话啊!
刘启忍不住挑了下眉头, 没有戳破博士的那点小诡计,继续与之假情假意道:“年轻人没受什么挫折,脾气暴点也在情理之中。”
博士见刘启有安抚之意,还没来得及着急便听见刘启继续说道:“不过这事既是太子起头,朕来排版,那咱们父子肯定得给天下学生一个交代。”
说罢, 刘启还拢了拢衣袖, 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博士心里发毛:“不然那些参与监考的官吏, 负责秩序的官兵都得在黔首们的推波助澜下引咎辞职。那这提供人选的关中九卿, 各乡间里正,有一个算的一个的都得连坐。”
博士的心脏就跟那心电图似的起伏不定,甚至在刘启的大喘气下感到胸骨都在隐隐发痛。
皇帝说得没错, 各派学生要是想推翻科举的公正性, 让皇帝或太子真的下决心解决这事, 那就得把参与监考,维护秩序的官吏打残一半才能达成这个目标。
可那些官吏会乖乖认罪吗?
开玩笑。
这可是糊弄全天下的大案啊!
一旦被定罪成功,那可不是辞职归家那么简单,搞不好全家全族的名声都臭了。所以不仅是出卷的博士,那些家里还算殷实的官吏都死不承认是自己的错,上来就要撞墙服毒,搞得不仅皇帝头大,那些被牵扯进来的九卿们也很头大。
毕竟是自己的手下,当领导的多少要维护一下。可是九卿里有不少都有学派立场,管太多了又会被骂欺师灭祖,所以在两边安抚的同时也是希望皇帝或太子能出面拿个主意。
对此,刘启也是很不客气地骂了句“白吃皇粮的蠢货”,然后再小本本上记了这群拉偏架的一笔,琢磨着找机会就给他们挪挪位子。
“去请太子过来吧!顺带也请协助科举的九卿,各学派的师长,入榜的学生们进宫。”刘启瞧着宫里宫外也吵了不少时日,动静大到连长寿殿的窦太后都被惊得派人询问,于是补充道:“事关太子的名誉,朕这个做阿父的也得给出收拾残局的态度。”
“所以也请两宫太后和皇后来一趟。”刘启知道闹到最后无非是公开阅卷,而那时必将遭到勋贵外戚的拼死阻止,所以……
他们得撕得响亮点。
不然学阀军阀融为一体,他这个当皇帝的还怎么玩啊!
底下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就将杵着拐杖的窦太后和忐忑不安的薄皇后请来,二人与皇帝见礼后款款落座,然后打量着诉苦的博士,由窦太后开口道:“卿等受罪了。”
宫里的消息可比宫外灵通,而窦太后只是眼瞎了,并没有把心眼上窟窿一并堵上,开口便是顺和皇帝,安抚博士道:“卿等为汉室兢兢业业了二三十年,若非忠厚有才之辈,太子也不会邀请卿等出卷阅题。”
窦太后说罢用余光瞄了眼薄皇后,后者的脖子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立刻回道:“母后说得是。”
不过薄皇后也不是窦太后的应声虫,过来前也被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