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都作为当下最有影响力的法家大臣之一, 同晁错不说是黄金搭档吧!但也称得上配合默契。况且在民间,郅都的苍鹰之名虽能止小儿啼哭,但是人们除了骂他下手不留情, 谁都敢杀外,还真没怀疑过他的人品与忠诚。甚至在他出任某地都尉时,当地的黔首都松了口气。明白有郅都在, 妖魔鬼怪都得安分。
由此可见郅都绝非是妄言之人,所以晁错毫不怀疑信里话, 琢磨一番后给老师写了封信,阐明墨家已经在太子身边蛰伏已久,就等太子回朝拿着制盐的功绩为其请恩, 也算是走明面地进入北宫。
“墨家能耐了, 靠着替太子制盐的功绩,若是真能打下吴国的盐价,只怕是连陛下都要高看三分, 广拜墨者为官。”收到弟子来信的张恢摸摸胡须,感叹道:“秦灭六国这么些年, 老夫一随时都会蹬腿而去的糟老头子居然也有见证百家相互斗法的这天。”
当然, 这是比较夸张的说法。如今能叫上名号的学派还不及百家争鸣时的零头,但对张恢而言,能在百家都有复起之相时赢得道统之争, 远比碌碌一生的好。甚至说句比较狂妄的话,法家若是百家争鸣的迷你版里拿下第一,他张恢即便不比申公,但也能青史留名。
“如此盛世, 岂不让人心潮澎湃。”想起法家先辈的理想, 自己在这儿广收门徒的意义所在, 张恢不禁哈哈大笑,完全没有老年人应有的暮气。
底下的弟子见状,有几个花钱进来的搞不懂张恢为何开怀大笑,忍不住上前拜到:“老师,如今墨翟的弟子埋伏于太子身边,您不生气也就罢了,为何还如此高兴?”
张恢闻言停下笑声,瞧着那说话之人冷冷道:“你也在老夫门下听了些浅显的圣人之言,如今用‘埋伏’形容墨家弟子的所作所为,倒让老夫惭愧不已。”
弟子闻言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下拜道:“弟子愚钝,还请老师解惑。”
张恢摇了摇头,又借此事打量诸位弟子的反应,筛选出适合去帮晁错的人,感叹道:“明君如身,臣如手。君若号,臣如响。君设其本,臣操其末。君治其要,臣行其详。君操其柄,臣事其常。可怜你在老夫门下学了这么久,竟然连这么简单的术都看不懂。”
说罢,张恢看向汉宫的方向,并不清明的眼珠里闪烁着烛光,好似他心中的火苗:“墨家的所作所以可有违法之处?”
无论是子鸢的入宫还是墨者投靠,走的都是正规途径。
当然,他们也能从昌平长公主那儿攻讦墨家送女入宫实有二心。可这么一来,昌平长公主算什么?留着子鸢当女史还让她教育公主皇子的薄皇后和薄姬算什么?
别说是张恢,就是眼前的小弟子脑子被驴踢了也不敢告这三位啊!
至于投奔的墨者……
拜托,人家是在太子说了不拒工匠后拿着符牌与传信过来投奔的,他们要是在这件事上无脑狂跳,那看护太子的郅都汲卫算啥?送羊入虎口的吗?
“墨家这事,干得确实漂亮。”张恢摆摆手,感叹这些弟子里再出个晁错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输了就得认,莫要做那技不如人还嘴硬之人。况且墨家赢得还算体面,反倒是你用‘埋伏’一词污蔑对方显得不那么体面。”
张恢说罢便不再理会这个弟子,转而思考起弟子说的当下局势。
诚然,在为官和揣测圣心上,张恢这个做老师的不及晁错。但是作为朝堂的局外人,他能看到晁错看不到的东西,这也是后者一直与其讨论事情的主要原因。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法家,晁错明白啥事该谈,啥事别说。
当今天子可不是个软柿子,一个连儿子都怀疑的人,你能指望他对晁错这个老师兼得力干将没有疑心?
做梦去吧!
“今上待太子……确实不同于他人。”张恢想着刘瑞少时曾被先帝抚养,现在又被今上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