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开始上朝了。
此时的早朝尚且是陆川延的一言堂,谢朝驾坐紫宸殿之上,却只是个摆设,只负责说上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奏折之事全都由陆川延来处理。
今日亦是如此。
陆川延立于百官之首,挺拔如松,卓尔不群,风华正茂,与一众日薄西山的老臣格格不入。
简单地适应了一下,陆川延很快重新捡起处理政事的能力。他稳重淡然,说话时语气不急不缓条理分明,吐出来的语句却一针见血不容置喙。再紧急再束手无策的事到了他手里,似乎都变得如拈花拂雪般轻而易举。
不愧是定远侯,征伐官场对他而言便如征伐战场那般果决轻易!
而且不知为何,今日的他相较往日更加深沉老辣几分。被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扫过时,心里有鬼的官员两股战战,几乎要当场跪下求饶。
陆川延一边应付着群臣本奏,一边抽出几分心思,时刻注意着高高坐在龙椅上的谢朝。
原本以为将宫人大换血是小狼崽子唯一整出来的幺蛾子,但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眼下青黑,精神不振,今天的谢朝看起来极为萎靡。那双漂亮的墨蓝色眼睛半阖,偶尔随着老臣们刻板的宣读奏折声略微睁大两分,又很快闭上。陆川延因为离得近,甚至能看清他眼底的红血丝。
这是背着自己偷偷做什么坏事了?
皇宫里到处是自己的暗卫,却没有一人向他汇报小皇帝的异样,可见他的如此疲态并非是在暗卫眼皮底下搞出来的。
只有夜晚熄灯就寝时,谢朝才能躲过暗卫的查探。
难道说——
想到某种可能性,陆川延极轻地挑了下眉。
熬夜宣.淫,纵.欲过度?
啧。
谢朝今年十七岁,正是血气方刚、初懂男女之事的年纪,似乎并不是不可能。
陆川延没管过小皇帝的私事,只记得上辈子在自己离京前,谢朝也未曾开设后宫。
但不开后宫并不意味着没经历过房.事,看上了哪个宫女,宠幸一二也完全没问题。
陆川延习惯性多想几分:难道前几天大换人竟是因为这个原因?看似是在清扫眼线,实际上为的是趁机将自己看上的宫女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进来?
这种可能性颇有意思,倘若当真如此,那谢朝岂不就是……零零幺口中所谓的“恋爱脑”。
想到这个新学的词语,陆川延将自己小小地逗乐了,勾起的唇角让侧后方的官员惊疑不定,哆哆嗦嗦地想:摄政王何故冷笑,真真是恐怖如斯!
但不管真相如何,陆川延今天都打算在下朝后去一遭小皇帝的寝宫。
一来是为了弄清楚乾清宫大换血的原因,二来就是要和谢朝说清楚如今的利弊关系,让他跟着自己好好学习一番。
上辈子谢朝信或不信他,都是过去的事了。这辈子,至少从目前看来,谢朝是不信他的。
但要想帮谢朝在皇位上坐稳,不能只靠他一人,更多的是要靠谢朝自己。
现在的谢朝还将自己定位在“傀儡皇帝”上,这也不肯学那也不肯学,大概率是个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为了证实自己的观点,陆川延在一个朝臣上新奏折时,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解决方案。
他抬起头,看向困顿至极,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点一点的谢朝,问了一句:“陛下以为,该当如何?”
语气轻飘飘的,但却如同一声惊雷,在朝堂上轰然炸响,百官悚然。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绝对不认为陆川延只是心血来潮。
皇帝向来只是个摆设,摄政王为何却又突然让他插手政事?
难道说……前几日在宫宴上的话并非玩笑,摄政王当真有将手中实权交还的打算?!
众臣心中惊涛骇浪,陆川延脸上一派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