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玘心旌一摇, 本能地要退,却受阿萝挽住,只得滞停原处。
一时之间, 二人连衽成帷。清丽的少女仰起小脸,望入爱侣的凤眸,只见其中赧色如云、又惊又臊,仍压不住沉光灼灼。
娇香玉骨在侧, 魏玘无路可退。
他目光游移,扫视阿萝,只觉心间局促,视线无法安置。
向上看, 是阿萝灵秀的面庞;向下看, 则是她纤柔的颈与肩, 和婀娜玲珑的呼吸起伏。
无论望向何处, 他都会被她紧紧攫住。尤是她一双杏眼, 盛着无瑕的月波,专注、执拗地注视他,让雪似的明月也燃起烈火。
魏玘合上双眸,不敢再看。
“非瞧不可吗?”
这一声简短、沉凝, 句尾长而微曳, 像极了认输与央求。
听出他讨饶, 阿萝杏眼一眨, 有些不解。
“是呀。”她点头道。
他与她是夫妻,早已有了抱过、碰过, 甚至是更深一步的进展。先前在诊堂时, 他不也匿于案下、将面前景象尽收眼底吗?
先前的他可大方得很, 轮到自个儿被她盯着, 倒是扭扭捏捏、怪可爱的。
“我是你的妻呀。这有什么不能瞧的?”
“你不让我瞧,是想让谁瞧?”
阿萝先礼后兵、言之凿凿,竟是连半点退路也不给人留。
被她倒打一耙,魏玘陷入沉默。
他睁目,再看身边人,见她抻着颈、扬着眉,杏眸漾光,神情笃定又认真。看上去,倘若他不答应,她定要闹腾他整宿。
“谁都不准瞧。”闹腾就闹腾,大不了明日告假不朝。
阿萝闻言,面露失望,莫名的委屈蹿上心尖。
她不满,两片唇儿抿得娇恼,闷了须臾,方才小声嘟囔道:“你待我真坏。”
“我坏?”魏玘眉峰一挑,又气又想笑。
他想自己满心疼惜,不肯向阿萝再作索要,也不愿露丑、污了她的眼。哪里料到,她非但毫不领情,还反咬他一口,令他好生冤枉。
如是从前,她尚且怨他贪得无厌;如今,她玩心大起,便要怪他不予配合。
好人与坏人,倒是都叫她一人做了。
魏玘薄唇微动,欲为自己驳个清白。可他话未出口,先听窸窣声起——
“簌簌。”软褥摩挲。
晚风漾入窗棂,拂过如云的乌发,俄而倾伏、洒落,便似墨泉一泻,淌向了男人的两膝。
魏玘错愕,不禁垂眸望去,对上一双乌亮的杏眼。
阿萝咯咯地笑起来:“真坏。”
她半掩朱唇,指缝杂出丹红,睫羽扑簌轻扇,嗓音像掐汁的桃儿,泛起纯澈的黠与慧:“我没有办法,只能比你更坏了。”
言罢,不待人应,她纤指一探,伸往前方的软缎。
“啪。”小手被人捉住。
魏玘静滞,脊骨几近僵凝,五指收如鹰爪,将那一截细腕牢牢束在原处。
阿萝弯起杏眸,不露半点惊讶。
她仰头,支肘榻上,任由魏玘钳住,另手托着桃腮,不声不响地瞧他。
二人相视,目光碰到一处。水似的月光横亘其间,似也染上莫名的火意,灼灼晒着人面儿,洇开不约而同的两方晚霞。
他们的脸颊都是烫的,视线却撞着,谁也不肯挪开。
魏玘垂目,看向膝前的少女。
他看见一道清冽的弧,温软、曼妙,系她纤美的、背的曲线。肤光铺陈,受那线条约束着,好似困在池里、一触即融的春雪。
这并非他头一回如此看她。可纵是他读她百千,她依然分外迷人。
——迷人,又危险。
魏玘凝望阿萝时,阿萝也在看他。
她翘着唇,小脑袋歪向旁侧,纤指拍动雪颊,发出跳脱、轻盈的微响。
“啪。啪嗒。”一下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