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海那位客户的寿宴是在八月初九中午举办, 他本人和师雁行会天不亮就启程,随行者坐另一辆马车带着事先做好的蛋糕胚前往州城。
为防止意外情况,蛋糕胚都是双份的。
早点去慢慢做, 万一中间出了岔子, 好歹还有回旋的余地。
虽然能赚不少银子,但是江茴有点不大高兴,一边替她收拾行头一边嘟囔,“就为这事儿, 惹得觉都没得睡。”
蛋糕胚倒是可以头天晚上睡觉之前做, 刚好放凉,但是天不亮就启程, 统共也睡不到两个时辰, 孩子长身体呢!
师雁行就笑,“如今你也抖起来了,这话若外面说去,可招人恨呢!”
江茴也笑,“是又如何?如今咱们多少也有些进账,自然不比以前。”
以前家里穷得叮当响,那个真是卖命换钱。可现在不是不同了嘛。
有时候看师雁行还这么拼,她心里自然过意不去。
鱼阵搂着师雁行的腰,第无数次问姐去哪儿?
“办事啊?”
师雁行呼噜着她的脑瓜, “嗯, 去办事。”
自从来到县城后,师雁行隔三差五就要往外跑,这小东西粘人, 每次见了都要追着问, “姐姐干嘛去呀?”
师雁行不好同她解释, 每次都答,“办事。”
久而久之,现在不用她说,每次鱼阵自己开口就问:“办事啊?”
江茴对鱼阵道:“得了,当天就回来了,别再吵你姐姐。功课做完了没?过几日可就开学了。”
天气渐渐转凉,放了大长假的豆丁们也该回去上学了,再不赶紧着都快玩疯了。
鱼阵一听这话,不亚于当场遭了雷击,瞳孔巨震,几乎整个人都灰白了。
小姑娘在原地震惊了会儿,意识到事情没有转寰的余地,终究是耷拉着脑袋,缩着肩膀,一步一耷拉着往书房去了。
从背后看去,宛如一颗蔫哒哒的小青菜,着实可怜又好笑。
师雁行和江茴都非常没有同情心的笑了一回,惹得小姑娘在里面直哼唧,这才罢了。
笑完了,江茴又问:“光说什么重要,客户到底是给谁过寿啊?这么大动静。”
一开始,苏北海确实没说,直到昨天才跟师雁行透了口风。
“是知州杜泉的夫人。”
杜泉夫妇是典型的官商结合。
当年他不过农户出身,家境平平,但因为少有才名,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觉得自己可能前途无量,故而硬是拖着直到二十多岁也没有娶妻。
二十四岁那年,杜泉中了举人,终于正式引起豪商和有权势的人们的注意。
当地府城一位富商很快联系到他,说自己家里有个女儿,今年十九岁,生得虽不算多么美丽,但是通情达理,更会读诗作画。
其实前面这些完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一句。
“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女儿,自然是希望他的姑爷日后有个好前程。”
几个儿子读书完全不成,这商人几年前就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所以一直拖到了十九岁还没有轻易谈婚论嫁。
这个岁数还单身的姑娘在民间是相当罕见的。
富商一家虽然一直对外宣称他们舍不得唯一的女儿早早嫁人,所以多留几年。但有心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在待价而沽,希望榜下捉婿。
但榜下捉婿的难度有点高,因为对大多数读书人而言,三十来岁能中进士已经算年轻。
鲜少有人拖到那会儿。
所以他们就退而求其次,将目标定在了举人。
杜泉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只要你认了这门亲事,我们一家必然全力托你上位。
双方一个图财一个图势,一拍即合,当场定下亲事,年底就走完了六礼。
成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