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怔,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轮廓,竟是她?
所以说,事在人为,裴远山劝人向学的习惯由来已久,昨儿宴会上见了师雁行,也不过看她有些灵性,便随口点拨一回。
此时事情过了,并不大往心上去。
若今儿师雁行不主动来,要不了几日,裴远山也就将此事忘过脑后,继续做他那性格古怪而孤僻的老先生。
二人一老一少,一个教书育人,一个买卖挣钱,就好似两条平行线,一触即分,各奔前程,往后再也不会有交集。
可偏偏她来了,冥冥之中,就将这段蛛丝般的缘分续上了。
好端端的,送什么东西?
这么想着,裴远山就打开纸包看了下,竟是昨儿吃过的腐竹,坛子里是酸菜。
包裹腐竹的油纸包内单独有一张纸,除做法之外,上头用削尖了的木炭写了许多话,大意是“世人总说女子读书无用,先生是头一位反驳的,她感动非常,无以为报,只有手头这点东西,还望不嫌弃云云……”
宫夫人跟着看了,莞尔一笑,“感情报恩来的。难为她不嫌你聒噪。”
裴远山哼哼两声,“我说错了不成?瞧瞧,她读了书,便比常人通透些。”
原本他是不要人家送礼的,可这会儿见了,不过点食材,瞧着也不像名贵的,倒也罢了。
只裴远山不爱欠人情,想了一回,叫那门子略等等,竟去屋里取了些个东西,都用布包好了,让他转交。
那笔字实在没个章法,乱头无序的,半点构架也无,叫他着实看不下去。
门子拿着东西走了,宫夫人又拿起师雁行写的那张纸瞧,品味半晌,笑道:“字迹虽粗糙,不成结构,但字里行间颇有豪气,竟是个胸中有丘壑的。”
裴远山皱眉,“不成个样子。”
宫夫人就笑,“听你的意思,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又是个姑娘,哪里有余钱练字?难为有这般胆识。”
裴远山哼了声,又看着那坛子和油纸包,神色略略和缓了些。
“昨儿的宴席我本不爱去,大鱼大肉,没个意思,倒是那丫头弄得几样小菜还好,回头你我自己弄了尝尝……”
县学外。
师雁行三人并没走,想等等看答复。
若裴远山直接拒绝,那么日后直接歇了这心思。
若对方接受,保不齐会有什么话传出来。
大门口的日晷上过了将近三刻钟,那门子才去而复返,手里似乎还抱着老大一包东西。
江茴就紧张起来,可别是给退回来了吧?
不过瞧着又没有坛子。
“正好,你们还没走!”那门子气喘吁吁跑过来,“东西送下了,这是裴老回的。”
竟有回礼?!
这下可真是喜出望外了。
师雁行一行道谢,一行接过,略略一捏,心头微动,感觉像是四宝!
她又从包袱缝隙中扒开一看,果然是!
两刀纸,几管毛笔,外加一个砚台、几条墨,额外还有一本字帖,满满当当一大包。
这么多呢,自己送的那点儿玩意儿可连这个的零头都不到。
江茴见了,也是震惊。
县城里的人都这样大方的吗?
非也,是师雁行眼光毒辣,选对了人才下手。
江茴仔细看了那字帖,“这却是入门的,字体工整不失潇洒,竟很合乎你的脾性。”
说罢,又是一叹,看着师雁行笑道:“可见是投了那位老先生的缘了,也是他为人大方诚恳,并不以身份论人,这才选了这样一本。”
师雁行也觉得这字体看着顺心,舒展又大方,十分感激。
鱼阵矮呢,仰头什么都看不见,急得直跳脚,“我看看,我看看!”
师雁行笑着蹲下去,翻给她看,“瞧瞧,日后鱼阵也照着这个练。”
鱼阵没什么概念,只胡乱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