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意识被小心翼翼地入侵,记忆被尽数阅览,他神情呆愣地站在原地,任由青年将他揽进怀里,耳语一般的声响如同和风一般滑过耳廓:
“忘掉吧,忘掉这个吻,忘掉拉梵因。”
他说。
“你会开始正常的人生。”
*
由荆夫港开启的船,穿过重重叠叠的海浪,经过一轮日升月落,终于在晨光初露时,靠近了至冬国的港口。
这是至冬少有的、终年不冻的水域,被划作港口,迎送外出贸易的船只。客船靠岸时,达达利亚被莱尔维亚温和地拍了一拍,从迷糊困倦之中慢慢转醒。
他将蒙混的视野揉开了一些,透过玻璃窗户,看了一眼冰雪延绵的雪国。
“到了……?”
他喃喃道,心中浮现出迟钝的喜悦。
这份喜悦如同梦在雾气里,不过被故土的寒风一吹后,立刻变得清晰可感起来。笑意漫上达达利亚的脸颊,他小小地惊呼一声,拉着莱尔维亚出了船舱。
甲板上已经汇聚了不少人,都是等着下船的乘客。
达达利亚与莱尔维亚穿行其中,掌心攥着的大手温热细腻,终于如同他的心愿那样变得温暖了些。高大的青年安静地被他拉着走,脚步有些生涩,长长的黑发散在肩头,气质一改平常的锋锐冰冷,变得更加淡漠贵气。
他们穿着相似的风衣,都系着一条红色的围巾,行走间发间一点红芒,穿行于人群之中时,相当具有辨识度。偶尔避让行人时,达达利亚回头看莱尔维亚,发现青年的面容上竟然映着日光,转头一看四周的景色,发现今天至冬没有下雪,反倒碰上了数十年难见一次的晴朗天气。
天幕湛蓝一片、流云卷舒,日光静静地映照纯白的雪原,这样的好景色令每一位乘客都感觉心情舒畅。
家仆早早地在港口等候,身后跟着一架宽敞的马车。这辆马车会将莱尔维亚与达达利亚送回海屑镇,由港口出发,半日路程便到。达达利亚临上车前被莱尔维亚拉住,青年于喧嚣的人流之中俯身,细细地向他嘱咐回家时的注意事项,达达利亚一边听,一边在无意之间,视线瞥见青年身下比寻常人稀薄许多的影子。
一挥便会散掉似的,随着风的弧度摆来摆去。
达达利亚本想再多看几眼,但莱尔维亚正询问他树枝有没有带好,他便将心思收回来,笑着对莱尔维亚拍了拍自己随身带着的小盒子。
他们一同上了马车,随着连绵不绝、不断后退的雪原一道,踏进了海屑镇的外缘。
少年远远地看见建筑,早就有些兴奋,此刻马车一停下来,就立刻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他站在马车外边,探头进来看,眼神亮晶晶的,神色兴奋又忐忑。
“去吧。”莱尔维亚说,“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按照那样做就好。”
达达利亚乖乖地点了点头。他有些不舍地看了莱尔维亚一会儿,突然窜进马车,给了莱尔维亚一个紧紧的拥抱。
“等事情处理完了,一定要回来!”达达利亚道,“我和我的家人们都等着你回来。”
“我会给他们讲好多关于你的故事……”
他絮絮叨叨好一会儿,才将青年松开,一步一步下了车,皮靴踩进薄而软的积雪里。
“那……我走啦。”
他小声说。
“去吧。”莱尔维亚道,“小心着凉,快回去吧。”
达达利亚点点头,眼睛弯弯地转过身,从盒子里取出那根流光溢彩的树枝。
他离马车越来越远,在雪地里留下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坚实的脚印,每走下一步,他就会在心中默念一遍自己的名字。
阿贾克斯。
阿贾克斯、阿贾克斯、阿贾克斯……
枝杈之中流淌的生命力随着他的心愿汇集全身,这些力量化作一颗纤弱的气泡,于时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