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是张育新,女人是他儿媳妇叫彭秀红,那彭秀红显然有些拘束,不能见生人的样子,见到他们只知道低着头,说话先脸红。
张育新却还是一脸漠然麻木,没什么表情。
胡窑头使劲给张育新使脸色,张育新才微微点头:“有问题就问吧。”
初挽看向刀鹤兮,刀鹤兮摇头。
初挽也就道:“也没什么别的问题,咱们现在既然买下这窑房,那自然是要做的,但是我不着急,一切都可以慢慢来,我现在手头有几件活,我会写明白要求,到时候你们照着做就是了,能做的,那就继续留下来,不能做的,那就去窑房外打杂,到时候我自然会再找人接管这窑房。”
她这么一说,张育新瞬间被激怒了一样,老脸通红,就那么盯着初挽。
初挽道:“怎么,有意见?”
张育新沉默不语。
初挽:“张师傅,我听铁生说起过你的要求,你的要求,我全部做到了,但我的要求,你能不能做到,就看你的了。”
说着,她的声音转淡:“我知道张师傅手艺非常好,但是再好的手艺,也未必能做到我所要求的,做不到的话,那到底是本事不到家,是不是?”
胡窑头看这情景,简直懵了,没想到这年轻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说话这么狠,那就是直接拿刀子往张育新心头戳。
可真行。
张育新脾气很大,他平时都不敢和张育新这么说话。
他盯着张育新,张育新眼睛都瞪大了,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初挽。
他担心起来,他生怕张育新一怒之下,摞担子不干了,买卖谈不成,全村都没活路了。
这时候,他听到张育新道:“要做什么,你说吧。”
听到这话,胡窑头总算松了口气。
初挽微颔首,之后对易铁生道:“铁生哥,我回头把详细情况说给你,你来和张师傅说吧?”
易铁生:“行。”
初挽又和其它几位工人聊了几句,又看了这边往日所用的画片,显然是颇为满意的,之后才离开窑房。
离开后,三个人先去了镇上,随意逛逛,今晚干脆就住在这里了,顺便商量下接下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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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镇的街道是格子状的,作坊店铺鳞次栉比,此时刚下过一些小雨,街道上湿漉漉的,路边有摆摊的,摆放着各样瓷器,大多是国企改制后的清仓货底,有各样瓶罐碗盘花插,大都是普通瓷器,也有一些品相好的,要价就贵,说那是以前用来出口创汇的。
易铁生低声给他们介绍,国企改制或者倒闭,一些员工没工资,拿了原来的底货来卖,这里面员工分各种情况,有些手艺好的“能人”迅速被私有企业拿着高薪抢走了,手艺不行的就做零工。
正说着话,一个女人推着板车过来,板车上是一整车的瓷盘子,上面还坐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娃娃,正抱着一个瓷盘子,女人吆喝着,他们赶紧让开了路。
刀鹤兮便多看了一眼:“这边男女老幼都从事这个行业。”
他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易铁生听刀鹤兮这么说,径自看着不远处堆叠的瓷器,没说话。
刀鹤兮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挺挑的,这是他短暂接触后对刀鹤兮下的结论,对于这种公子哥,他确实也没什么话。
初挽:“先吃点东西吧,那边有个面馆。”
她问刀鹤兮:“你看将就下可以吗?”
刀鹤兮看过去,那面馆只是路边一个石棉瓦搭就的棚子,门口挂着一个陈年旧布帘,歪歪扭扭写着“面馆”两个字。
他微颔首,淡声道:“可以。”
于是三个人走进去,要了面,等着面的时候,坐下来慢慢地谈。
初挽道:“这件事,我们不着急,反正师傅放这儿了,窑房放这儿了,先练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