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欧娜见他慢慢睁开眼睛,到底没忍住,倒了一杯温水给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程松宁润了润唇,语气平淡:“也许就像这杯水,热天喝冰水很刺激,水不冰了就没意思了,端着被子还被沾上一手的水珠。”
“感情也不是一下子变淡的啊!”
“我知道啊,所以我有反思过,事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太对劲的。”程松宁慢慢地眨了眨眼,继续道,“娜姐,你出来单干的时候,肯定也在想,我没有你一样能行吧?”
他这样一说,欧娜懂了,她笑道:“可你们不一样。”
“我挣脱了婚姻的束缚,分离完财产就能另起炉灶;而你,你相当于还绑了个孩子在他那儿。你们过去的这几年,全在这几部片子里,无论谁来看、无论何时看,这些作品本身是无法被切割的,他和你是永远被捆绑在一起的导演和主演。”
“听起来的确是这样。”程松宁神色淡淡。
所以欧娜不建议他彻底撕破脸,该演的还是要演:“反正有所亏欠的又不是你。”
“不,我现在害怕和他一起。”
“谢导飞来Q市的那段时间,我其实有想过和他好好谈我们之间的问题。但他当时的状态和入魔了一样,关兴他们总说我入戏深,其实入戏深的是他,他比江流更需要一个正名。我听谢宇璜开玩笑问,‘你和松宁生疏了呀’,我以为他在点我,所以不拍大夜的时候,会带着晚饭过去和他一起吃。”
听到这里,欧娜也意味深长了起来。
同情和心疼一个男人往往是倒霉的开始。
只是程松宁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去晚了一次,我鬼使神差地停在外面,听到他说的那些豪言壮语。我丝毫不怀疑,他全都能够做到。横扫各大颁奖典礼,破票房纪录,缔造经典,留名影史……”
欧娜听到这里就知道要遭,果然——
“如他所愿,《大江流》拍得是不错的,现在看《恶种》也映得很好,这都是他严斯铭将来的经典之作。哪个演员来拍其实都没特别大的差别,只不过我出现的刚好,又刚好够用、耐用。反正已经深度捆绑了,用三部电影是用,用一辈子也是用。”
“我带了晚饭过去,他就吃。后来我不去了,他不爱吃就不吃,也有别人给他送餐,送到了照样也是吃的,没有区别。”
程松宁将水杯轻轻放到床边柜上,对上欧娜来不及收回的眼神,那里头有心疼和遗憾。
“他发照片出来,我的确心慌了一瞬,但在那之后,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心情,其实没感觉到多少意外:因为严斯铭做事情一向如此,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不顾忌的。在他眼里,那样一张照片和相册里其他照片没什么两样,发什么都可以,意识到不对再删掉就是了。反正事情最终都有办法解决;反正我是个男人,露个背多大点事儿。”
“你要是不想和他正面碰上,我有办法,总而言之……”
正说着,欧娜的手机开始震动,来电显示正是严斯铭。
她看向程松宁:“接不接?”
“我的宣传行程已经结束了。”
言下之意,没什么联系的必要。
一次不接之后,又是一次,欧娜面色诡异,但程松宁是真的烦于应付,他起身让轩子他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她这才直面避开、接通了对方的电话。
“严导事忙,有什么事情交给其他人来跟我沟通就好。”
严斯铭的声音低沉而喑哑:“他好点没?”
欧娜没好气地道:“严导不乱来,松宁就很好。”
她其实更想问:你到底为什么做了一件这样的事情,差点让程松宁大好局面翻车!
哪怕死缠烂打地当面来说,也好过隔空投图吧?
感情正好的时候,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还有的解释,可现在程松宁脑子里那根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