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脾气不大好,连续重播两次没人接听,顿时暴躁起来。
“不应该啊,他又不晓得我们要卖他的是歪货。”司机老卓面露疑惑。
中年妇女又拨了一次,依然是打通了没人接,不耐烦地挂断,冲同伴道:“硬是不接电话,这回怎么说?”
谈好的生意因单方面毁约黄掉这种事情,这对男女也不是没经历过,但这回的情况不一样——他俩手头的货要是没出状况的话毁约也就毁约了,大不了找下一家;可现在车上这个半死不活的少女,是真的说不准啥时候就会变成尸体,那可就一文不值了。
司机老卓面色变了又变,咬牙道:“吗的,货都送上门来了,说不要就不要?没得这么便宜的好事!”
说着他就拉开车门下了车,一面往洗车场里走,一面回头对车上的妇女道:“继续打,打到他接为止。要真耍我们两个,这事可没完。”
老卓骂骂咧咧地往洗车场里走,妇女见状,便忍着不耐烦再次摁下拨出键。
“嘟——嘟——”声响了十几声,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中年妇女脾气上来,狠狠用脚踹了一下摆在地上的箱子,又骂了几句泄愤,恶狠狠地继续重播。
反复拨打了好几次老葛的电话始终没人接听,耐心耗尽的中年妇女骂了一声娘,开门下车,抽了根烟出来咬到嘴里。
把烟点上抽了几口,烦躁得满头是汗的中年妇女被冷风一刮,稍微冷静了些,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她猛然扭过头,看向洗车场。
这间盖在县郊的洗车场规模还挺大,门店前的水泥地面停车平台跟个小操场似的,停着十几辆车,停车平台后面的三间平房也盖得跟仓库似的;正对公路的那间平房前面亮着大灯,把整个洗车场照得亮如白昼。
这么大的洗车场,硬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连几分钟前走进去找人的同伴老卓,也没弄出半点动静。
“……??”
中年妇女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意识到自己产生了没来由的恐惧,中年妇女隐约恼羞成怒起来……她十几岁时就敢形影孤只闯荡社会,这么多年来除了杀人几乎啥都干过,她可不能接受自己只是上了年纪就会变得这么废物。
左右看了下,中年妇女大步走进停车平台上,从不知道谁遗落在一辆空车旁边的工具箱里拿出一根扳手,把嘴里的烟吐丢到地上,气势汹汹地走向亮着灯的平房。
没走出几步,又一阵冷风迎面刮过来。
略有些刺骨的寒风中,隐约带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中年妇女面色骤变,毫不犹豫扭头就跑。
没等她跑出停车平台,一辆空车的车底下,忽然蹿出来一个比小型犬大不了多少的细小黑影。
这细小的、速度极快的黑影,像是利剑一般,穿透了中年妇女的胸腔。
“唔——噗!”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中年妇女张大了嘴巴、试图扯着嗓子发出惨叫,然而她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部分脏器连带肺部消失了一大团,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不住喷血的嘴巴开合了两下,硬是没能吐出完整的字句,眼白一翻便栽倒在地,瞬间没了生息。
停在停车平台上的十几辆空车,车底下皆钻出来一个个细小的黑影,无声无息地扑向倒在地上的中年妇女。
窸窸窣窣的、像是野兽舔食的细微声音,密集地响起。
不过十几秒的的功夫,倒地的中年妇女和她喷溅出来的血液,尽皆消失无踪;光滑平整的、常年被洗车场的高压水枪水流冲刷的水泥地面,光洁如新。
又十几分钟后,公路上开来了辆凯迪拉克。
车停在洗车场前,哗啦啦下来了四个人。
四人中领头的是个看上去像是乡镇企业家的秃顶男人,挺着个将军肚,油光满面,满脸粉刺。
看到停在路边的面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