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比一只小猫的爪子还要轻,像是多一点重量就会撕裂还在流血、没有愈合的伤口。
片刻的沉默后,容见静静地问:“你又受伤了,是不是很疼?”
连呼吸都变得很轻:“肯定很痛。”
明野看得出他的情绪,平静地解释道:“行军打仗,这是难免的事。”
大多数时候,容见都很好哄,现在却没有那么好糊弄,他垂着眼,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若无其事,执拗地问:“每一次都是因为我。好像我总是让你受伤。”
也总是让明野陷入险境。
容见也不是非得这么想,然而事实如此,他也不能欺骗自己。
明野反手握住了容见的手腕,用的力气很大,和容见的有天壤之别。他没有在意手臂上的伤口,或者说那些小事本来就不重要,他没有记挂在心,所以直白地说:“我没有那么好心,随意地为了什么人舍生忘死。”
那些事,很多事,明野只会为了容见而做。
容见怔了怔,手腕被握的有点痛,也没有挣扎。
明野半垂着眼,看着眼前的容见,心中不由想了很多。
容见的神色有些茫然,很天真地看着自己。
明野抬手抚摸着他的眼角,收敛着力气。
在将要失去容见的那些瞬间,他想要将容见藏起来,藏在一个只有他能进出,无人知晓,无人发现的地方,囚禁在金屋之中。
明野不是不能做到,他偶尔会想到这些,但从未真的这么打算过。虽然这是保护容见永远不会再被任何人伤害的最恰当方式,他却舍不得。
明野正在失去,以及失去了很多纯粹的品质。
他不再那么理智,在容见这里,计算利益得失的那套逻辑早已失效。也没有那么冷静,可以永远选择正确的事。
他正在失控。
明野能感觉到容见的体温也在变低,盔甲太冷了,外面的温度也不高。
应该要进屋的。
明野的理智这么告诉自己,他却不想再等下去了。
科徵阐已死,但北疆的战事还未完全结束,上京城中的人和事也没有收拾干净,但明野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在这样一个不够郑重,不够浪漫,甚至是称得上随意的场合,明野低头看着容见,他说:“公主殿下,我喜欢你。”
写信时会用很多华丽的辞藻,告白时却如此简单。
明野不是运筹帷幄,不是万无一失,他不是确定自己一定会赢,而是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容见。
告白的时机也不恰当,然而明野还是义无反顾地说:“我喜欢你,容见。”
月明星稀,月亮的光将容见的脸照得很明亮。
容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像是突然产生语言上的隔阂,连理解这一句简单的话都需要很长时间,得一个字一个字的串联在一起,才能确定其中的含义。
明野说喜欢自己,他在对自己表白。
容见还是感觉一切都不真切,像是一场很美的梦。
他不是没有幻想过这些。在明野离开的那些时间里,他时常会做这样的梦,梦中有很多不同的场景,有些是他对明野表白,有些是明野说喜欢自己。结局各有不同,有的是无疾而终,没有结果,还有一些则很圆满。
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后的心情,即使是从梦中惊醒,明知道不是真的,接下来的一整天,容见也会沉浸在开心中。
而那些并不美好的梦,也不是容见对明野没有信心,是他对自己失望,因为还在欺骗喜欢的人,所以在梦中反复演习,希望到时候能很有经验,妥善地处理。
容见移开了眼,不敢与明野对视。周围安静极了,他的本能是想要逃避,所有的勇气好像在一瞬间完全消失。
他以为自己可以直面这一刻,没想到演习没有任何意义,他还是不知所措。
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