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平一讶。
听姚春山说这些年姚溪跟着她外公周寂然学了不少师爷的本事, 他以为她学的是账房,没想到这姑娘连《律例》都涉猎了。
《律例》也就是当朝的法律条文,据说达一千多条之多, 学起来非常耗费脑力。
那婆子回完卫景平的话忽然又想起“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来,忙话锋一转描补道:“姑娘家家的也不懂什么,就是看她外祖那边有什么书就搬什么书回来,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姑娘家在外头的名声只要“贤惠贞洁”就够了, 多添一个“读书多”什么的,并不一定会让夫家高看她一眼,没准儿还嫌她清高了。
卫景平笑道:“这些书读起来用处很大。”
懂法扫法盲,以后遇到纠纷扯皮不吃亏。
婆子讪笑:“姑爷说得是。”
卫景平跟着婆子才穿过姚家的垂花门,冷不丁斜刺里一只大肥鹅昂着脖颈鹅鹅鹅地出来了,见着他就要过来打招呼,婆子惊慌地叱道:“一边去。”
说完扭着那大肥鹅的脖子给它推走了。
卫景平站在那里很懵, 这是谁养的, 看着张牙舞爪的像只恶霸鹅好凶啊。
但他瞧着那大鹅的气势有点心痒,非常想跟它干一架嘿嘿。
玩笑了。
这只大鹅原是姚溪在绍兴的时候养的,五六年前回京的时候带了过来,一直养在身边的玩的。
婆子当然不敢对卫景平说是姚溪养的大鹅,她一脸僵笑:“姚墨今早忽然想吃鹅肉,老奴就买了只正准备杀呢谁知道叫它溜达出来了,老奴这就炖了它,姑爷晚些在家里吃饭吧?”
她边说还一直给另外的婆子使眼色, 或许是在隐晦地抱怨周家对姚溪的教导不好, 怎么能把千金小姐扔在田间地头养鹅呢, 又或者是怕卫景平这个准姑爷见状嫌弃自家姑娘, 叫人帮腔来圆了这桩糗事过去。
过影墙的时候, 他隐约听见姚溪在凶巴巴地训斥大鹅:“人来疯是不是?听见有人来家里你就往跟前凑,也不怕给你炖了……”
卫景平忍不住嘴角上翘,笑了一笑。
原来是姚溪养的大鹅。
卫景平在心中笑道:谁小时候没养过个小玩意儿呢。
他们家还养了一窝金雕呢。
那婆子见他不甚在意方才那件事,神情才稍稍放松下来:“姑爷这边走。”
把卫景平领去了姚春山的书房。
姚春山这两日也在想着墨铺的事:“盛家在京城也有一间墨铺,我们两家经商卖墨原是朝廷允许的,这倒不用担忧,只需要找个合适的铺面就行了。”
到时候把姚墨的匾额往上一挂,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去官府办经商许可什么的,至于去不去户部挂皇商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倒不紧急。
卫景平点点头:“如此更方便了。”
他就是来问“姚墨”那块匾额的事,既然姚春山答应了,就没有后顾之忧,后续可以大胆地找店面把墨铺开起来了。
卫景平回到家里之后跟卫长海说了叫他没事就去大街上看看,留意间铺面。
卫长海自是欣然应下。
说定了这事,接下来的几天卫景平一直在家中闭门读书。
会试放榜之后,榜上有名的士子暂时被称为贡士,还要经过最末一轮的殿试,被天子亲自赐了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的名次,才算最终尘埃落定。
这次的殿试,容不得他出差错。
一旦稍有闪失,到时候,又会有人拿他武官之子的出身说事,诋毁他在会试中作弊才考中会元,叫他在金銮殿圣驾面前出乖露丑了。
所以这次殿试,卫景平要打起十二分的劲头,搏一搏新科状元。
实在是差点运气考不中状元的,也绝不能掉出一甲头三名,也就是状元、榜眼和探花,总之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