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着呢。
果然,到了后半夜,是睡不好觉的。有人上厕所,衙役们走来走去的,还有人说梦话,吵醒了好几个,还有人情绪崩溃,在淅淅沥沥地小声哭泣,还有人病倒在号房里,发着高烧,嚷嚷着要出去看大夫……
“号房内不得肆意喧哗!”连主考官周元礼半夜都起来巡视号房的情况,见有人哭得越来越厉害,就命人塞上嘴巴将人拖了出去。
卫景平:作不作得出文章,都要情绪稳定。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号房里的味道浓重得跟多少天没打扫的公共厕所似的,把卫景平熏得作呕,险些眼前一黑晕过去。
早饭送来了,他捏着鼻子吃了两口垫了垫,提笔将两篇文章又通了一遍。
还是难以取舍。
以他个人来说,定然是第一篇做得更思力深厚兼流畅,后者虽然看着繁花锦簇,细品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怎么都不够味儿。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卫景平抬起手臂极轻地打了个响指,他决定誊写第一篇!
开始誊写之后,慢慢地进入了写字的状态,考号里的气味对他的影响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
京城八月初。
金风荐爽却难驱暑意,到了晌午依旧火伞高张,热得路人纷纷躲在树荫下乘凉。
北衙六军门口当值的小吏丁不凡又瞧见那小子背着戟来了,他冷冷一耸鼻尖:“哟,卫什么你又来啦,这回找到人给你写举荐信了?”
这浑身上下都带着狠劲的乡野小子,头一回来就说要进北衙六军当侍卫,那志在必得的气势吓得他们头儿扬武将军裴骏以为他是哪位贵人举荐来的,赶忙亲自迎了出来……
谁知道这小子别说有举荐信了,连举荐信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晓,呵,他在京城活了半辈子了,头一遭见这么可笑的事。
……
今日,这小子回他的还是一成不变的两个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