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忽然变得寂静, 耳侧只听得见起伏的心跳和水渍。
酒劲缓慢地冲上前,麻痹着宣战者的四肢。
小舟绎脚下轻飘飘的,无力站稳, 身子止不住下滑。
诸星大揽住他的腰, 把他放在自己腿上, 细细吻着。
他像在执行任务一样,不再温情脉脉,反而像攻克城池的将军专注又凶狠地留下烙印。
小舟绎勉力睁着眼,洁白的墙壁变得模糊。
朦胧的视线里他看不清事物, 只感受到不断掉落在身上的灼热气息。
挡在前方的手臂像调-情的戏码, 轻微挣扎过后是禁锢得紧紧的手臂。
……还有无法忽视的温度。
他的头抵在诸星大胸口, 不去看接下来发生的事。
滚烫的手通过衣服下摆伸进来,他下意识往后缩, 细微的喘息声不自觉地泄露出来。
“很……很难看……”
他突然恢复了点理智, 语意破碎、说话颠三倒四, 只抽抽搭搭地掉眼泪。
“我也有。”
诸星大却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转而把小舟绎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语气平淡。
“这条疤, 是第一次杀人时留下的。”
那是条狰狞的、颜色深层的疤。
“啊……?”
手指蓦地触碰到沟壑恒生的疤痕,被酒精吞噬的大脑无法-正确接受他的意思,红发青年湿润的瞳孔透露着些许茫然。
“还有很多条, 我一个一个讲给你听。”
男人偏过头, 舔舐着他氤氲的眼角。
——这让小舟绎的大脑转动得更慢了, 他呜咽了声, 像电流通过般不停震颤。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是一样的。”
温热的呼吸洒在皮肤上, 诸星大的话语宛如淬了迷-药的药物把他迷得晕头转向。
“……好。”
他闭上眼, 将自己交给黑发男人。
*
小舟绎拿到代号那年, 在一次剿灭叛徒的行动中险些丧命。
从火场里捡回一条命后,少年人薄薄的皮肉上留下了去不掉的印记。
长长的疤附在皮肤上,从他后颈蔓延至腰腹。
他在病床上躺得太久,等能正常下地时,烧伤的痕迹已经无法消去,皮肤上布满了蜿蜒、深浅交错的疤痕。
天生相貌优越的年轻人在镜子前看了很久,他扶上冰冷的镜面,最后在上面画了一个笑脸。
我不在意有没有疤。
他想,要是阿阵也不在意这些就好了。
可他记得护工给自己上药时露出的嫌恶神情;记得护士们交头接耳时流露出来的怜惜;还记得有人嘲笑Gimlet初次独自执行任务就惨败时的脸。
……
于是他从此换上能长袖,一年四季都这么穿着。
琴酒对此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换了件黑色大衣和高领毛衣,将自己掩盖得严严实实,让黑衣风衣和保时捷成为Topkiller的标志。
他曾悄声问过琴酒,是否是因为自己改变了衣着。
银发男人嗤笑一声,齿牙刺破薄弱的痂,咬舐着悄然流出的血液,让他在痛苦与愉悦中到达顶峰。
他在他的伤痕上留下了更深的痛楚。
这是第一次,有人亲吻那些丑陋的疤痕,告诉他,我们是一样的。
*
他的红发披散开来,痛楚和欢愉一波波地冲击着。
语言能力被尽数剥夺,咿咿呀呀溃不成军,仿佛在给这场交锋伴奏助兴。
“叩叩叩。”
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Gimlet,在吗?”
“……”
小舟绎下意识回应了声,发出的嗓音沙哑,像是种隐秘的邀请。
诸星大扣着他的腰,漫不经心地瞟了眼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