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的意识即将远离躯体时,宁灼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鸟笛声。
宁灼溃散的神魂骤然归位。
一个念头超越了其他,变得最清明、最明确、最不可动摇。
……不能死。
他的小鸟已经来了,一路发出清脆活泼的鸣叫声,来找他。
宁灼往后一闪,堪堪避开了江九昭的一拳挥击,右膝却不由自主地一软,跪在了地上。
二人又一次拉开了距离,各自喘息回气。
这一次换气后,大概就是最后一次搏杀了。
分生死,定胜负。
可宁灼的肢体已然酸软不堪,血压下降速度之快,已经让他出现了强烈的晕眩。
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来不及了。
宁灼必须要做最后一搏。
宁灼徐徐抬起断裂的手臂,抵在心口,脑海里是他们相好后,单飞白在每天清晨醒来时,会把脑袋抵到他怀里一通胡蹭的画面。
密密的头发扎得他心口发痒。
宁灼用舌尖抵住上颚,避免咬舌,随即对着自己的心口,释放了强烈的刺激电流!
在电流刺激里,宁灼猛地吸入了一口带着水汽的空气,瞳孔猛地扩大。
人都是尽力而为。
他偏要尽命而为。
再次用电击氪命换回了自己的神智的宁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他是一只无家可归的野鬼。
野鬼流浪了这么多年,累了,现在想要回家。
他不知道第多少次,颤抖着手,面朝江九昭,射出三四把刀片。
笃笃几声,是锐器射·入墙体的闷响,而非没入人体的声音。
江九昭很久没有这样和人这样痛快淋漓地打架了。
要是早知道宁灼是个有真本事的,他肯定要拉他入伙,不管他开出什么价格,也要说服“手套”留他在“卢梭”。
不过,宁灼的帮手已经来了,听起来还挺棘手。
他也已经过足了瘾头,该送他一个痛快了。
宁灼刚刚站起身,江九昭就以疾步低冲而来,手中寒芒一闪一扬,一把尺余的长刀就洞穿了宁灼的身体。
宁灼被刀刃捅了个对穿,双手捂住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却很稀薄。
他体内的血不多了,没得可流。
宁灼脸上最后一丝血气也被这一刀泄尽。
他的肩胛痛苦地后张,浑身肌肉绷出了一个异常具有美感的弧度。
江九昭喘息微微之间,真心实意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唉,真烦。”
他拍一拍他的肩膀:“你不烦吗?宝贝?这么活着也太累了,我看着都觉得累。”
宁灼隔着一层蒙了血的世界,疲惫地瞧他一眼,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抓到你了。”
——什么?
一股强烈的异常感攫住了江九昭的心。
江九昭低头看去。
……他明明记得,自己瞄准的是他的心脏,而不是肺。
宁灼带着一点笑意,向前大步跨去,任刀刃贯穿得更深。
他拦腰抱住了江九昭,与他摆出一个密友拥抱的姿势,把他强行推到了楼边。
江九昭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急于脱身,索性一脚蹬向了他的胸口,整个人合身往后跳去。
他知道自己这一跳来得仓促,必然要坠楼。
不过他记得自己身后的小巷里堆满了一人厚的垃圾,他就算真的掉下去,也能成功脱逃。
直到江九昭用眼角余光瞥见了让他不可置信的东西。
刚才从宁灼的残臂里激射出的粒子刀片,没有一刀射空。
——它们密密地斜钉在了对面楼层的墙体表面,嵌入得严丝合缝,自上而下,形成了一丛致命的、参差错落的刀剑林。
江九昭愕然间,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下坠了。
他的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