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灼冲他一点头:“查理曼先生。”
这张久违的面孔这样近距离地出现在他面前,宁灼奇异地察觉到,自己没有愤怒。
只是平静而已。
这和宁灼以往想象的、再见他的灭门仇人时的心境全然不同。
在以往的每个噩梦里,他都是怒发冲冠,理智全无,不管不顾地扑到他身上,换着花样把他弄死当场。
梦醒过后,宁灼暗暗告诫了自己无数次,查理曼他不配死得这样体面,这样痛快。
然而,他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
宁灼甚至在刚才游荡在查理曼的家中时,发现了一块用了一半的黄油,侧切面漂亮整齐,一看就是质量优良。
或许他回去前,可以在附近的商超里走一遭,带一块回去。
宁灼心平气和地望着、正搜索枯肠、思考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宁灼的查理曼,开口道:“查理曼先生,您好。”
查理曼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人是谁,只被直觉里的悚然刺激得肝胆俱裂,下意识地直接将枪拔·了出来,心想将他打死在这里,事后就很好运作了。
宁灼却丝毫不怕他:“您这些年的射击成绩不大好?要开自动锁定功能才能瞄准吗?”
他微微带了点笑意:“可惜,早些年的功夫落下了。听说您以前射击成绩很好。”这是父亲告诉宁灼的。
当时,海警官对查理曼这位“青年才俊”,可以说是推崇无限。
查理曼面色沉沉,内里却是惊魂难定:“你是听谁说的?”
宁灼答:“家父。”
查理曼皱起眉头,又开始在记忆中搜罗,看自己是否认识这么一位相貌出挑的人。
别说,他的记忆里,还真的有那么一张脸,似乎能和宁灼重叠上。
只是那张脸也是影影绰绰,不肯叫他看清楚。
一身黑裙,宛如服丧的妻子望着天际,喃喃地开了口:“小金……”
查理曼急忙收回游移的心思,警惕道:“你来找我,是要做什么?”
他猜想,宁灼可能已经猜到是自己雇人对“海娜”下的手,直接前来跟自己要说法了。
他给不了他说法,或许只能要一个鱼死网破。
一层层冷汗从他身上渗出,被严整的西装隔离在内,蒸出了一片片莫名的寒气,又返回了他的体内,惹得他不住发抖。
“我说了,我是来回访的。”宁灼的声音清冷端庄,“我们会定期回访,这是‘海娜’的服务宗旨。我发现查理曼夫人没接,有些担心,就来家访一下。”
查理曼夫人手里的通讯器被严格限定,只能联系到查理曼一个人。
查理曼冷冰冰道:“家里没有人,谁准你私自潜入的?”
宁灼站起身来,将双手搭在查理曼夫人瘦削的双肩上:“谁说没有人,夫人不就在这里?”
话说到此处,宁灼略感恍惚。
他的母亲,是否也是像查理曼夫人这样,怀着营救自己的热切的期待,把查理曼迎入家门的?
他那虚弱的母亲的幻影就站在不远处,冲宁灼一笑。
宁灼有些恍惚,继续道:“我还是很会照顾人的。看夫人被您关得太久,就带夫人出来放一放风。您回来了,我也可以放心把她交给您了。”
查理曼夫人心情看上去不错,笑着对丈夫一点头。
这下,查理曼糊涂了。
他原本以为,宁灼是来威胁、敲诈、甚至是上门杀人的。
宁灼这一番温情的唱念做打,让查理曼连枪膛里的这发子弹,都不知该不该射出去了。
宁灼推着查理曼夫人的轮椅,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在查理曼心目里,宁灼是一只来路不明的野鬼,他的一切举动都可疑,都恐怖,都叫他摸不着头脑。
如果宁灼真的对他动手,他完全可以现在就击毙他。
但宁灼一团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