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是雇佣兵中的杀手。
想一口气将他们收拾干净,实在很难。
只要打草,必定惊蛇。
而且,和身犯重罪、声名狼藉的本部武、拉斯金不同,这五人是形象光明的公众人物。
要对他们不利,可以说是困难重重。
宁灼在深冬微冷的空气中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
之前,宁灼曾多次前往龙湾区附近散步,望着那恢弘的巨船,想他的心事。
他没买过音乐厅的票,因为需要B级公民以上的身份ID才能购买。
宁灼当然可以通过黑市代购,提早踩点。
可他观察到,五人组的核心人物桑贾伊是个谨慎过度的人。
去得太频繁,成为音乐厅的熟客,必然会引起他的注意,更加麻烦。
好在“哥伦布”号博物馆的参观票是面向全体银槌市民发售的。
宁灼来参观过几次,其间碰上过几拨来参观的学生。
站在一帮还不及他腰高的孩子中,他望着“哥伦布”号的模型,隐隐出现了幻觉,总觉得在那船大到无边无际,而在甲板上,正站着一个神色冷淡的女人。
她的发梢被柔和的海风吹动,月色浮在她的眼里。
很美的画面,但那是一个不可得的幻觉。
宁灼定定站在那里,任身边人来人往。
他听到有些孩子天真地对身旁的伙伴说:“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他们那样出海探险!”
但马上有童稚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地接话:
“出去送死啊?”
“这么好的船都翻了,傻子才要出去呢。”
“你家就你一个吧?你去了你爸妈要伤心死了。”
“你去吧,去了以后也变成照片,挂在这里。”
原本雄心万丈的孩子哑了火,呆呆站在那里,一腔刚沸腾的热血就此冷寂了下来。
银槌市里,连孩子都是异常现实的。
长了一身浪漫骨头的,都葬身大海了。
这间博物馆,在经年累月中,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一个负面的图腾。
它矗立在银槌市一角,让人不可忽视。
它提醒着年轻一代,冒险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你最好老实留在这里,乖乖地从冬到夏,从生到死。
想要抹去这个图腾,必须要慢慢来。
二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等宁灼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看见单飞白正躺在新双人床的被窝里。
宁灼面露诧异,看向了那张闲置的沙发床。
他觉得现在房间里有两张床了,他们理应一人一张。
领会宁灼的意思后,单飞白飞快且坚决地摇头,显然不认同宁灼的安排。
宁灼也不和他废话,自行改道,走到旧沙发床边,囫囵躺下,打算闭目养神。
但是,不出十秒钟,他就听到了有人鬼鬼祟祟地踮着脚靠近他。
……潜行技术烂得要死。
宁灼刚一翻过身,就见一个黑影带着一身温暖气息,滚上了他的沙发床。
宁灼避无可避地和他脸贴脸了。
单飞白身上的气味暖烘烘的,是清新的柚子味,陌生又熟悉。
宁灼本来想把他一腿撩下去,单飞白倒是乖觉,马上抱紧了他,还小狗似的在他颈间嗅了一下,有点小得意地宣布:“宁哥,我们俩是一个味道啦。”
宁灼这才想起来,这两天单飞白擅作主张,把他的洗漱用品全部更换一新。
现在他们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
宁灼被他蹭得小腹微微发热,不大舒服,便冷声赶他道:“……回你自己的床上去。”
单飞白:“这就是我的床啊。我把我捂好的被子都带过来了!”
说着,他将披在身上的被子兜头兜脸地蒙了下来,把两个人都罩在了里面,热情地询问:“暖和不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