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地开来了一大批人,才避猫鼠一样溜回了他们那严重违反了囚室建设规定的住处,倒在床上装死。
但有些人,就纯粹是给脸不要了。
在现场戒严令发布十分钟后,四处巡查的狱警发现了一个磕大了的小少爷,在外间的高尔夫球训练场边流连忘返。
他不肯回去的理由很简单:他今天还没打出一个小鸟球①。
连续两遍广播提示他当然听见了,只是嚣张惯了,懒得理会。
小少爷的雇佣兵也跟着吸了点东西,整个人正飘飘然着,面对着战战兢兢地前来劝说的狱警,一伸手就把他推到了高尔夫球架上,把狱警的脑袋磕出了血。
林檎闻讯赶来,身后慢吞吞地跟着个宁灼。
对这一主一仆,林檎客气道:“请你们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
雇佣兵在牢里横着走惯了,兼之吸·粉上头,大着舌头呵斥道:“有没有点眼色,你们算什么东西,休少爷在打球呢!”
小少爷这一杆刚开,结果颇不理想,便觉得是这两个外来的人影响了自己的球感和球运,掐着嗓子,细声细气地怒叫起来:“给我滚远点儿!”
下一秒,他手里一轻。
那钢制的高尔夫球杆被宁灼随手抄了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反手一挥,不偏不倚地抽上了那狗仗人势的雇佣兵的颧骨。
雇佣兵头上脚下地横飞了出去!
宁灼将黄铜质地的高尔夫球棍拖曳在地上,摩擦出让人头皮发麻的金属锐响。
宁灼被单飞白莫名搞坏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转分毫。
他语气不善,冷冷道:“休少爷,认这个Birdy吗,不认的话,我再给你打一个看看。”
休少爷虽然吸嗨了,但也不至于自己找死。
他丢下了被一杆打晕了的手下,兔子一样连滚带爬地溜了。
林檎不大赞成地对他摇了摇头。
宁灼:“你有意见?”
林檎苦笑:“我还在呢。”
宁灼:“你背过身去不就行了。”
林檎轻叹一声,想,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背过去。
宁灼挣的这份钱,就是除障费,至于用什么手段,他不在乎。
他烦躁地刚一转身,单飞白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勾搭住了宁灼的肩膀,出主意:“应该照那个休少爷的屁股再来一下。”
宁灼目不斜视,用胳膊肘怼了单飞白的胸口。
单飞白痛得一缩,但还是揽着宁灼的肩不肯撒手,痛苦道:“谋杀亲夫啊。”
宁灼:“你喝大了?谁是你亲夫。”
单飞白和他咬耳朵:“两万块买来的亲夫也是夫啊。”
然后他就快乐地笑了起来,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宁灼面无表情:“你又入戏了?”
单飞白满嘴跑火车:“入了入了。老公,我们一起去收拾人啊。”
宁灼把高尔夫球棍搭在肩上,从后面猛地敲了一下他的后背。
可惜单飞白的脊骨比球棍结实,当的一声,倒是把他眼底的横纹敲亮了。
林檎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打打闹闹,耳畔回放起了那天审讯“芭比娃娃”的情景。
他问女孩:“那,从本部武手里救了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女孩犹豫了又犹豫,双手攥在身前,松了又紧。
她的心理斗争很好理解。
那个人以囚禁的方式,保护了她两年,供她吃饱穿暖,供她读书向学,却从未和她有过任何接触。
他在女孩的心目里,是个神秘的、目的不明的“虚像”。
她只能在惴惴不安中猜测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好。
对她不好,为什么要花钱养她?
对她好,又为什么把她软禁起来?
而警察把自己带到这里,如此郑重地问那个人的名字,女孩知道,八成是没有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