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当即哑火。
单飞白在枪林弹雨的余韵里吹了声口哨,挺得意。
他从窗侧探头下望,刚巧看到宁灼一腿把一个仿生人拦腰扫下卡车,随即灵活地扑地一滚,掐住仿生人摔得扭曲了的脖子,把他往旁侧的海里丢去。
海里响起落水声的下一秒,嗵的一声,那一片海水就沉闷地爆裂开来,溅起了丈高的水花。
——爆·破型仿生人。
宁灼距离爆·炸点不远,被冲击波冲得倒退两步、堪堪稳住重心时,一双铁钳一样的双臂从后猛地扑来,将宁灼抱了个满怀。
又一个爆·破型仿生人。
宁灼反应迅速,右手一甩,径直轰烂了身后人的半条胳膊,获得了一点挣脱的空隙。
可那仿生人没有任何痛感。
他又泥鳅一样地缠了上来,八爪鱼一样缠缚住了宁灼。
咫尺之距的地方,宁灼耳畔响起了尖细冰冷的机械读秒声。
那声音隔着五十米的距离,尖刺一样,也狠狠刺入了单飞白的鼓膜。
热血轰轰然涌上了单飞白的头脸。
可当单飞白刚刚端起了枪,身后便乍然响起了脚掌碾压沙土的细响。
——有人来了。
单飞白不在乎。
他瞄准仿生人的后侧左胸开了枪。
他知道自己在赌。
只要打破了枢核,它就不会再运作,也不可能再爆·破。
不过,他这一枪,也有可能直接打破他体内储存的炸·药,连带宁灼一起化为一团熊熊烈火。
他的心里宛如油煎,心却奇稳无比。
来不及了,赌运气,赌命吧。
随着一声枪响,仿生人的身躯被打得向前一纵,直接把宁灼压在了下面。
好消息是它并没有爆·炸。
坏消息是它也没有停止。
而且,单飞白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单飞白把两条腿都迈出了窗外,坐在水泥窗台边,双脚悬空,心如止水,对准仿生人的右胸,再次扣下扳机。
与其同时,又一声轰鸣从宁灼和仿生人的方向传出,让单飞白的眼皮猛跳了一下,幅度之大,弄得他有点痛。
那动静是宁灼发出来的。
他轰烂了仿生人的大半条右腿,却还是没有从牛皮糖一样密不透风的纠缠里脱身。
爆破型机器人设计出的初衷,就是和人、和物、和建筑同归于尽。
它要完成它的使命。
单飞白已经清晰地听到了逼近的脚步声,以及身后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一眼不看,因为没有时间。
他的第三枪,是和身后人一同射出的。
这次,他选中了它的脑袋。
之所以先前不选脑袋,不是因为单飞白没把握,是他担心,脑袋体积不小,万一里面装填的是炸·药而非枢核,那就糟糕了。
可他没得选了。
一滴冷汗从单飞白的面颊滑落的顷刻,子弹出膛,而他的身体也伴随着一声枪响,向前倾去,自高空直直坠落。
宁灼没有死于爆·炸。
身后顽固地缠着他、要和他生同衾死同穴的仿生人,在爆·炸的最后一秒到来前,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筋骨,软塌塌地把一颗稀烂的脑袋搭在了自己肩上,再没有动静了。
宁灼没打算理会他。
因为看到了单飞白坠楼的全过程。
可他的心刚刚失重了三层楼,就见那小子枪带一甩,准确无误地勾住了外墙面上一截突出的钢筋。
单飞白横握住枪身,得意洋洋地冲天做了个鬼脸,纵身跳入一扇八面漏风的破窗户,轻捷活泼地消失在了黑暗的建筑里。
三个高价的爆破仿生人,一个被宁灼掷入了海里,一个发动自·杀式袭击未遂,被宁灼和单飞白合力拆成了废铁。
最后一个仿生人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