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就说从额头处传来的极轻的触感。
即使那丝触碰没有半点想要伤害他的意味,但他还是极快地睁开了双眼。
而当他睁开眼睛后,意识一时间还未完全清醒时,那抹触感便消失了。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消散,让他有种“那其实只是他的错觉”的错觉感。
他将目光移到了半弯下要靠近她的女性身上。
“普通人”。
无论是从此时的姿势、肌肉的分布、还是眼神和反应来看,似乎都是一个不具备威胁性的普通的年轻女性。
因此,“没有危害”。
——这是兰波的第一反应。
而在下意识地快速评估完之后,他微绷的心神立刻稍稍松了些,而后便将注意力移到了她的脸上和她刚刚的话语里。
他面前的年轻女郎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年龄,面容精致,带了几分英气,笑着的模样有种温柔恬静而带着包容性的美丽。
橘粉色的长发随着她的起身和靠近从床上滑过,发尾在空气中荡来荡去,让人有种想要抓住它的欲.望。
“Ca va pas mal.”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同样用流畅的法语回应她。[2]
只是一夜未醒,刚开始张口说话时他的嗓子有些干涩,声音也显得呕哑嘲哳。
接着便是茫然——他试图从脑海中找到与眼前这个态度自然的女性有关的记忆,结果不管再怎么寻找,只有一片空白。
而除了眼前之人外,其他也是如此。
无论什么都想不起来。倘若再要硬去向更深处探寻的话,能够感知到的唯有从大脑深处传来的刺痛感而已。
——换言之就是,他“失忆”了。
兰波从床上稍稍撑起,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了茫然如坠梦中的表情。
“你刚醒,很久没有喝水,嗓子会难受也很正常的。”
真纪真没注意他的心情,自然而然地向桌前的杯子倒了半杯水递给他:“要先喝一杯水润润喉咙么?”
“……谢谢。”兰波抓住床单的手指紧了一分又松开,接过水杯低声道。
“你……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兰波攥紧杯子,身体抑制不住地开始轻微发抖——失去记忆,无名的恐慌导致他抖得越来越狠,方法有股不知名的寒风笼罩住了他的全身。
他伸手又按了按脑袋,脸色顺利地又苍白了几分——现在白得几乎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他抬眼望向真纪真,急切地伸手攥住了她的胳膊:“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你知道我是谁么?”
“啊啦。”真纪真惊讶地抬起眉,无意义地喟叹了一声。“没想到……你也失忆了么?”
“也?”兰波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字眼。
“是的,因为这里失忆的人甚至并不只有你一个,当然我也希望你能先冷静一点。”
兰波的力气极大,攥住真纪真的手臂如同钢浇铁铸般,然而真纪真仍在若无其事地保持着表情不变,神情从容而平静。
她不急不徐道:“我的名字是小林真纪真。你想怎么称呼我都可以。我和我的同伴托尔,是在昨天因为意外误入了一处爆炸的地方,而我和她也是在坑里捡到你和中原的。中原中也……是昨天和你同样身在爆炸坑中的一个孩子。而他同样也没有任何以前的记忆了。”
“爆炸?中原中也?”兰波松开了拉住真纪真的手,又捂住了脑袋,脸上呈现处茫然与痛苦交织的状态。
“我……想不起来了……”兰波喃喃自语道。
他脸上的皮肤甚至都因用力过度而显得有些扭曲,青筋暴起。
“会想起来的。没关系的,总有一天,都会想起来的。不用焦虑。”
真纪真又伸出手,将兰波的一只手拉开牵起,与他十指交叉相扣,给了他一个拥抱,轻柔而熟练地温声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