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执意要和离, 我会同意,但我会劝你先想想。
“金采不会进门,府上也不会再有人闲话你, 等裴隽自京城离开,你确认自己冷静下来,却依然要和离, 我就与你和离。”
薛宜宁静坐了很久, 最后点点头。
骆晋云便说:“先休息吧。”
薛宜宁起身:“我先去沐浴。”
他默然。
倒忘了,她是极爱干净的, 每日必沐浴,用着沉香木澡豆,水中会洒蔷薇水,每每从浴房里出来,莹润肌肤如玉般白得透光,带着蔷薇水香味和自身的体香,能让人在她身上发狂。
好在他受伤了, 失了念想,倒不必强迫她。
好一会儿她才出来,穿着茜色的寝衣, 在床里侧躺下。
骆晋云平躺着,睁着眼没睡, 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也睡不着。
终究是忍不住,她问:“我这样……不守妇德,将军为何还愿容忍?”
骆晋云迟迟没回音。
甚至他沉默的时间太久,让她觉得是自己问多了。
他却突然说道:“不知道, 或许我是粗枝大叶的武人, 不在意这些小事。”
话出口, 他将脸偏了过去。
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果很认真地说出心里话,会成为一句笑话。
而他不想讲这个笑话。
所以只好说一句谎话。
薛宜宁看他一眼,她并不觉得他粗枝大叶,但很明显,他也不想多说。
最后她说道:“谢谢将军,替我自己,也替薛家。”
“既为姻亲,便该同气连枝,相互扶持,你我也是。”最后他补充道:“你是我妻子。”
“妻子……”
薛宜宁在心里想着这个词。
她从没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过。
或者说,她的确履行着妻子的义务,替他掌管后院,以骆夫人的身份维系同僚或亲友间的关系,然后就是行夫妻之事。
但,她没想过夫妻代表着什么。
他说既为姻亲,便该同气连枝,相互扶持,他们也是。
而她确实没有,连想都没想过。
知道了他负伤,第二日一早,便是她扶了他起身,替他穿上衣服。
他轻笑道:“不用如此照顾我,快好了。”
薛宜宁问:“你也没告诉母亲?”
骆晋云摇头:“告诉她没用,除了念叨,就是担心。”
薛宜宁想,可是一个人受了重伤,谁也不知道,也没人关心,也会很难受吧。
在他临走前,她便说道:“我这里还有阿胶,晚上将军回来喝一碗,好补一补。”
骆晋云皱了皱眉:“那不是女人喝来驻颜的么?”
“那是补药,补气血的。”薛宜说。
“哦,好。”骆晋云这才答应。
他转身离去,薛宜宁想起他的话,不由抿唇泛起一丝笑。
大概在他眼里,燕窝与阿胶这些,都是女人喝的吧。
不知骆晋云又和老夫人说了什么,老夫人过几天,倒真出门去了趟金家。
却没想到,回来时,她带了金家一位堂侄女和金采过来,说是自己闷得慌,让她们同骆晋雪一起陪陪自己。
薛宜宁没过去,心里却有些意外,金采竟会来。
不知老夫人去金家说的什么话,但此时此刻,她一定不会继续推进这婚事,最大的可能,是哭诉薛家以和离相威胁,儿子没办法,所以要推了这婚事。
金家失了颜面,必然会发怒。
可是,金采却跟着过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一种可能,她想见骆晋云,想亲口和骆晋云谈。
他们是有旧情的。
薛宜宁只是没想到金采会做到这一步。
或许,她不是闺中少女,而是再婚之人,所以胆子更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