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便清点合适的丫鬟,怕重蹈覆辙,这一次挑了十多个,到第二天,一起将名单拟好拿到和正堂,给骆晋云过目。
才到和正堂,就听见里面传来骆晋雪的声音。
“你只知道骆家,可有考虑过我?”
“什么宽厚老实,分明就是脑子笨!让我嫁过去,不如叫我死了好!”
骆晋云回道:“没有骆家,你觉得你能有现在的生活?你若要死,可以去死,若不敢死,就嫁。”
“你……”
骆晋雪痛哭着自院中跑出来,院门口的薛宜宁躲闭不及,被她撞了个正着。
看见薛宜宁,骆晋雪痛声道:“就是你,要在公主面前出什么风头!你觉得你多干活多出力我哥就会喜欢你吗?告诉你,不会的,他真正想娶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金家姐姐!你再守活寡,卖苦力,还不是连个妾都不如!”
“骆晋雪!”骆晋云在院中冷厉一喝,骆晋雪终究是怕他,回头看他一眼,垂泪跑出院外。
薛宜宁站在院门口,一时之间,无地自容。
“守活寡,卖苦力……”原来,在骆家人眼中,她是这样的。
金家,是京都禁军指挥使那个金家吗?
他家与骆家一同都是幽州兵,交情极好,却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
那骆晋云为什么最后没同金家姑娘成亲?
种种思绪纷杂而来,直到她发现好几个人影躲在树木后、围墙后往这边张望,才反应过来刚才骆晋雪情绪激动,声音并不小,一时间竟引来了许多人。
这种事传得快,刚才骆晋雪的话,说不定不出一个时辰,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在骆家的确受冷遇,但这都在暗处,而今天,被人堂而皇之这样说出来,就如同当众扇了她一耳光一样,长这么大,除去夏柳儿被带进府那次,似乎还从没受过这种羞辱。
骆晋云自院中走出来,朝长生道:“吩咐下去,将她禁足,没我吩咐,任何人不许放她出来。”
说完,转头,看见薛宜宁。
顿了顿,他问:“有事吗?”
看上去,竟然是一句也不打算解释。
哪怕是用“小孩子胡说八道”来盖过也好。
可是,怎么会,关于她的想法,她的颜面,他向来就是不在意的啊……
薛宜宁低声道:“是关于万福园丫鬟的事。”
骆晋云看了眼她手上的名册,回道:“名册放这里,此事我有空再说。”说完就出门去。
薛宜宁让玉溪将名册交给了长生。
转身回金福院,才到半路,就被弟媳黄翠玉截住。
黄翠玉一脸担心,却又掩不住那眼底的笑意,拦在她前面问:“嫂嫂,听说刚才晋雪那丫头把你给骂了?”
薛宜宁不说话,她越发得意道:“哎哟,那丫头口无遮拦,你别和她一般见识,金家那都是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竟也拿出来说,又没换八字又没下聘的,算不得数。”
薛宜宁无法应对,也无心应对,实在不愿与她多废口舌,正要往旁边绕过,她又接着说:“不过经她这么一说吧,我倒想起来,那让大哥宝贝得不得了的夏柳儿,好像还和金家妹妹有几分相像呢,莫非那夏柳儿还真是沾了金家妹妹的光?”
她说着,作出一脸疑惑的样子看向薛宜宁。
如她所愿,薛宜宁脸上终于失去了往日的平静,竟是纸一般的煞白,没一点血色。
黄翠玉得意了,上一次夏柳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长生带进门,薛宜宁都还能维持平静,这一次总算变了脸色。
那可不,今天她真是丢人丢大了。
所以薛宜宁垂头离开,她也没继续追着讽刺,反正今天也看了场好戏,哼着曲儿,撑着肚子回自己院中去了。
薛宜宁的确丢了人,但事情远比她以为的更严重。
因为那一日,肖将军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