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芹的电话漏音，赵诚在她旁边，都听到了。
胡秀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堪来形容了。
好半晌，她都没回答。
电话那头，秀芹哥还在喜滋滋地畅想未来：
“咱老胡家可就这么一个独苗苗，那必须给上最好的学校！”
“诚子这些年，不是赚了大钱？”
“每次你回娘家来，那穿金戴银的谁不羡慕你哩？”
“秀芹，你再给诚子吹吹枕边风，让他把你大侄子的学费啥的，也给包圆了。”
“哥也没啥本事，更没啥钱。”
“那龙城上学，指定是开销大了去了！”
“你是孩子姑姑了，向着咱娘家人，也是应该的。”
“你给孩子的费用都包了，等孩子以后长大了，指定跟你亲！”
“你大侄子将来成了大学生，再捧个公家的铁饭碗，飞黄腾达了肯定不会忘记姑姑的好！”
胡秀芹坐在地上，表情早已麻木。
双眼呆若木鸡地望着一个地方出神，一动不动，就跟木头桩子一般。
她的心里，也正在天人交战——
赵诚富裕起来的这些年，她的确往娘家弄回去了不少东西。
她喜欢听别人的奉承，更喜欢在娘家人跟前落一个好名声。
因此，最近这几年，胡秀芹在自己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里，可谓出尽了风头。
从小到大不被重视的胡秀芹，近些年来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追捧。
就像是一直不被认可的人，突然得到了一大片的鲜花与掌声，她迷失在了这种虚幻的奉承里。
可她却看不明白，众人追捧的背后，并不是对她，而是对赵诚。
更深层次，是那些人对赵诚有所图。
眼下，赵诚要跟她离婚！
胡秀芹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强颜欢笑，说道：
“哥，我知道了，这头正在忙呢，等哈我给你回电话。”
说完，也不管自己哥哥再嚷嚷什么，胡秀芹挂断了电话。
初秋的风，带着一丝丝凉爽，如何都吹不散胡秀芹心头的烦躁郁闷。
赵诚冷眼旁观，不吭气。
俩人好着时，赵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胡秀芹贴补娘家，他给得起。
他是个抓大放小的性格，尤其事业蒸蒸日上后，更加没精力管这些事儿了。
哪怕是要决定离婚的如今，他都不计划计较前面的那些破事儿！
过去了，那就过去吧！
赵诚不说话，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盯着胡秀芹看，眼神疏离而冷淡。
胡秀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她缓了缓自己的情绪，起身，絮絮叨叨地说着：
“你们父子俩都饿了吧？我去收拾一下，给你们做饭。”
她此刻的态度，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也许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太奇怪了，就自顾自地解围：
“屋里太乱了，我来收拾一下，你俩就在院儿里稍微坐一坐，等我给你俩做饭。”
“这两口子之间嘛，哪有不吵架的？”
“那舌头还有碰牙齿的时候哩，一家人过日子，总也有个磕磕绊绊的。”
赵诚觉得好笑，冷淡地怼：
“这屋子已经被砸得稀巴烂了，你还能收拾出来？”
“我们父子俩出去吃，你要是想留在家里吃，那你收拾吧！”
“关于离婚的事，我是认真的，告知你一下，做好准备。”
“等哈我就送你回去，咱俩抓点紧，去把红本本换成绿本本。”
“躲是躲不过去哩，你甭觉得我是说一句话就完事儿了。”
“晓旸，走，咱出去吃！”
说着，赵诚拉起儿子的手，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