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皋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双脚从茶几上拿下来,急吼吼说道:
“您可是我爸,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嗑、嗑嗑!”
郝皋妈端着洗菜盆从外面进来,接话道:
“我说老郝,咱家郝皋打小儿就是品学兼优的好苗子,考试年年第一名。”
“老郝,你咋就看不到他的优秀呢?”
说话间,郝皋妈将儿子背上沾着的白色蕾丝边三角巾取下来,重新铺到沙发靠背上。
老郝闭眼摇了摇头,无奈说了一句:
“你在外面洗菜,是不是没仔细听他说的啥?”
郝皋妈一脸懵,将菜盆子放在茶几上,问:“说啥了?”
“你的好儿子说,他不稀罕厂里的工作,他把老板炒了!”
老郝一脸的无语,抖开报纸,挡住脸,隔绝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果然,下一秒——
“郝皋!你搞啥呢?多少人挤破头想回到厂里去,你咋说辞就辞了!”
接下来,噼里啪啦一阵来自亲妈的狂风暴雨洗礼。
郝皋从小到大习惯了,耳朵都生茧子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半个小时后。
郝皋妈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气得抹眼泪:
“老郝,你快管管儿子吧!”
“他这么做,不等于是在自毁前程?”
“咱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我当年寻了多少偏方,吃了多少补药,好容易怀上的。”
“这老了、老了,就指望他好好的呢!”
“你瞅瞅哇——”
郝皋妈哭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老郝罩在眼前的报纸,这才缓缓放了下来,看向儿子。
单人沙发上的郝皋,随便歪着,右腿耷在左腿上,抖啊抖,表情根本不在意。
“孩儿他妈,都这么多年了,我们这儿子啥秉性,你不了解?”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你要能劝回来,他早浪子回头了!”
“郝皋,你老实跟我讲,折腾这一出,是不是又想着跟我们要钱,去你那撒哈拉大沙漠流浪?”
郝皋嬉皮笑脸地歪过来身体:
“我要真这么说,您会给我钱不?”
郝皋先前是4598厂的正式工,被下岗后,按照工资比例跟剩余的工作年限,一口价,赔偿了22万。
这笔钱,郝皋妈替儿子保管了起来,准备给他买房结婚用的。
他们夫妻心知肚明,儿子不是个省油的灯,自我标榜有一颗自由的灵魂。
心里每天惦记的,都是什么“民主”、“自由”、“开放”。
自由女神的灯塔,一直都在郝皋的心里长明不灭。
“郝皋!你做梦!”郝皋妈的反应,最为激烈:
“我跟你爸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成人,是为了让你去撒哈拉流浪的?”
赶在老妈的抱怨“开闸泄洪”前,郝皋赶紧出声:
“好、好好!不去了,不去撒哈拉了!”
“我上米国、岛国、南韩深造去,成不成?”
“三选一,只要您支持,我立马托关系找人去。”
……
屋里安静了几分钟,郝皋妈才算反应过来:
“你、你真计划出国深造?不是忽悠妈妈吧?”
“真计划去了!我就深造通讯设备这一块。”
“等我回来了,我就自己办厂搞科研,我谁的脸色都不看!”
“这不都市场经济了?他们能私人开厂子,我也能!”
郝皋妈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甚至浮现出丝丝笑意:
“那就好!只要你还回来,妈这心啊,可就放在肚子里了!”
“哎呀,那老话儿说得好啊,养儿防老嘛!”
“郝皋啊,你是我们老两口的主心骨……”
郝皋妈叭叭叭又开始了,老郝却目光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