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话把万虹刺激到了。
蓦然,她眼风扫到一笔赊账,禁不住叫唤道:
“哎,不对啊,昨天司建军来打酱油,你咋地给记的三毛五一斤?”
“昨天没涨价嘛,今天起,东西都得涨价了。”
万虹说这话时,头也没抬,握笔的手愈发地紧。
此刻,她的心脏擂鼓一样地跳!
万虹自认这辈子没坑过人,今儿个,头一遭,坑了杨大嫂三毛钱,她很慌!
杨大嫂脸色剧变,拎着酱油壶水桶腰一扭,气哼哼走了。
出去后,杨大嫂一路骂骂咧咧:
“活该你个寡妇婆姨受罪受累被人当牛当马使唤!”
过了小桥,河对岸的几个嫂子正在树下纳凉做活计,看到她满脸的阴云,连忙热心肠地问:
“杨大嫂,咋地啦?谁惹你不高兴了?”
“还不是万虹那个贱骨头!我替她说话呢,她还搁我跟前演啥母慈子孝,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
“咋回事,你快说说。”一群嫂子的雷达敏锐地发觉了八卦的信号,立马支棱起来了。
杨大嫂将自己刚才的情况,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居然得到了一群嫂子的一致赞同:
“依我看,司辰不可能拿万虹当亲妈对待,也就瞧着她还有点用处,才跟她表面和和气气的。”
“就是!头先那么些年闹得水火不容的,咋能说和好就和好?”
“司辰骗她给自己照顾娃娃,还骗她上百货楼守柜台,可不是白来的劳工?”
“可不是?要真对她好,咋地不给她安排成商业局的正式工?”
一群吃着柠檬味西瓜的老嫂子,攻击起万虹最近的春风得意,那可是一个毫不留情!
人人自嗨得不得了:
“还是我们自在,家里男人赚的钱都给我们掌着。”
“我家孩子爹做点小买卖,一个月能收入三百块呢!”
“就是!想买点啥,自己决定,不需要看人脸色伸手要钱。”
“也不需要累死累活做额外的活计,还一分钱挣不到。”
“你瞅瞅,这大热天的我们能在这里聊天儿乘凉,她万虹能吗?”
“那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不都得万虹担着?”
杨大嫂看到一群人都跟自己是一个阵营的,心里更加平衡了。
不过,酱油贵了三毛钱这事儿,终究让她耿耿于怀:
“可讨嫌了!说啥今天起,小卖部的东西要涨价,连这酱油,都得要我五毛钱一斤,敢情那赚了的钱司辰能给她?”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杨大嫂还以为众人认同自己,于是,拎着酱油瓶子骂骂咧咧回家了。
树下乘凉的众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搬起自己的小凳子,一溜烟回了家。
一分钟不到。
各位大嫂子手中拎着醋壶子、酱油壶子,一窝蜂涌向了司辰家。
开玩笑呢?
酱油都涨价了,还不抓紧囤货?
万虹正在小卖部数钱呢,马上要到月中旬了,她得盘点一次进销存。
这是颜立夏教会她的。
司辰也说了,小卖部赚的钱都归她!
因此,合适的激励机制,顺利激发了万虹“守财奴”的潜力。
她务必要让小卖部赚钱,每个月攒一千块,都给她乐天留着!
……
司辰从农行门口,一路逛到工行、邮政储蓄,所见所闻一模一样!
元孟县直到三十年后,都只有农行、邮政、人行、信用社。
其他的银行,没有。
元孟县是个别致的地方,因为土地肥沃,老百姓自古以来不缺吃的。
所以,它缓慢而稳定的发展进程,让它除了煤炭以外一直没有工业。
哪怕三十年后,都没有工业!
许多南方的县城、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