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巾包裹着脸跟脖子。
哪怕这是夏天,也要包裹严实,不能着风。
俩人回村,路过烧砖厂。
颜立夏望着那三间土坯房,一时间,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12天前,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司辰抱着她往医院赶。
没成想,是难产,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期间所承受的磨难与疼痛,如今回头想一想,自己都佩服自己,真的是好勇敢!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再艰难,她都挺过来了!
除了孩子,她还有一个最大的收获——
她的丈夫,终于像个大丈夫了!
一想到司辰,颜立夏对于未来,充满了期待!
颜立夏思绪飞转间,俩人回村。
早早等在门口的司老太跟万虹,伸长脖子望啊望,盼归。
自行车绕过村集体,骑上青石小桥。
斜对面的司老太,喜笑颜开:
“回来了!快、快点鞭,回来了!”
特地请来的点鞭男子司奎,划拉一根火柴,点燃鞭炮——
噼噼啪啪!
“嫂子,你瞅瞅,我们都还没过桥呢,鞭炮放起来了,哈哈!”
司乐天边踩脚踏,边高喊:
“奶奶!妈!我们回来了!”
鞭炮声太大,对面的人听不见。
司老太又催司奎,道:
“我们立夏可是大功臣,龙凤胎哩,点,再点一挂!”
司奎赶在一挂长长的鞭炮燃放完之前,又点了一挂。
噼噼啪啪的声音,吸引了邻居们都来围观:
“咦,那不是司辰媳妇儿?这是出院了啊!”
“我瞧着,胖了一些。”
“乐天妈后院养的母鸡,都快被炖了一半去了,再不长胖,说得过去?”
“这小媳妇儿刚怀孕时,瘦的啊,都五个月了才显怀,谁能想到会是龙凤胎?”
“能怪谁?怪司辰那个瘪犊子喽,愣是不管。”
“哎,大柱妈,你可别这么说,人司辰现在好着呢。”
“可不是,在赵家垣拼命呢!
“听说,赵家垣的麦子,今年要是没有司辰,那可就遭殃了。”
“呦,说得你真瞅见了一样,谁知道那个二流子,在赵家垣怎么鬼混呢,一个礼拜不回来,指不定新欢都寻上了。”
“大柱妈,你咋说话呢?我儿媳刚从娘家割麦子回来,可是亲眼瞧见了,人司辰好好在赵家垣开收割机赚钱呢。”
“切~”
“你别不信,我儿媳说了,司辰这两天,为了抢收麦子,吃住可都在地里头呢,没日没夜!”
“呵呵,赚钱不要命啊,当心呀,有命赚,没命花!”
“大柱妈,你这话就过分了,人司辰好歹算你晚辈,你咋能咒人家?”
“我怎么咒他了?我说的是实话!哦,实话还不让说了?”
“大柱妈,你公爹当年逃难来我们司家村,要不是人司家老家主收留,哪有他的命?”
“对啊,人家还管他吃管他喝管他住,还给他张罗了娶媳妇,哪样不是仁至义尽?”
“我公爹那档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非要冠在我头上做什么?”
“哎,你这人!好,不说你公爹,你老汉当年娶你,你娘家非要二斗麦子做彩礼,还不是人司辰爷爷给帮的忙?”
“就是,那可是六零年,谁家有那么多麦子!”简直天价彩礼!
羊大柱的老娘提起这事儿更气愤,手中围裙一甩,撒泼:
“不娶才好呢!省得嫁过来守活寡,熬了这么多年,还被你们这些烂了舌根的不停翻旧账。”
“咋了,当年受一点芝麻大的恩惠,我就要一辈子抬不起头,在他们跟前伏低做小?”
“呸!这都新社会了,早没奴役人那一套歪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