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了小米粥来。”
颜立夏这才缓缓放手。
这年头元孟县县医院条件简陋。
病房里,除了硬板床、旧椅子、旧床头柜、挂输液瓶的铁架子,其他什么也没有。
就连卫生间,都在走廊的尽头,还是茅坑。
病床,也不能摇起来。
司辰取来隔壁床的枕头,垫高颜立夏的头部。
再从白色笼布盖着的篮子里,取出那碗小米粥。
勺子搅了搅,见不冒气了,他才投喂给颜立夏,叮嘱:
“小心烫,先尝一下。”
颜立夏试探着用嘴唇碰了碰,觉得不烫,便一口吞掉:
“呜,好好吃!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小米粥了!”
司辰赶紧继续投喂。
心底,一点都不好受!
以前的自己,真是个混蛋!
老婆怀着孩子呢,却从来不过问她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
每天就知道跟一群狐朋狗友胡吃海喝、四处瞎逛当。
乱花钱不说,还去地下赌场给人家送钱,活脱脱一个大傻叉!
那几个人精,当他人傻钱多好玩弄,故意做局骗他往里跳。
这一年来,他连自己跟颜立夏的婚房,都抵押给那群人了。
如今,他跟颜立夏,只能住在父亲当年的烧砖厂。
那里,有临时搭建的三间土坯房。
这一夜,司辰躺在隔壁的病床上,仔仔细细规划了一下未来。
老婆孩子救回来了,今后,不仅要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还要将自己欠下的1500元、父亲欠下的3000元债务,全部还清!
第二天,病房里多了一位孕妇,待产。
巧得很,正是司家村如今的村长司建华的儿媳妇,宋倩倩。
“我不同意!别人家的猪都不杀了祭天,怎么偏偏杀我们家的?”
宋倩倩极其不开心地跟婆婆抱怨:
“我这马上就生了,正是坐月子得大补呢,公爹杀了这猪,我跟孩子,拿什么补?”
实则,这只是一个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她不想过年时候没猪杀。
这年头,家里养一头猪极其宝贵。
一整个冬天有没有肉吃,尤其过年期间的肉菜,都靠它了。
婆婆刘春花好声好气劝慰:
“你公爹是村长,凡事都得起个带头作用,再说了,这猪不是白杀的,村集体会给我们家钱。”
宋倩倩:“我们家稀罕那点钱?全村上百户人家,那么多养猪的,凭啥要杀我们家的!”
“你公爹也是没办法呀!”刘婶子无奈叹气:
“眼瞅着,该收麦子了,这连阴雨,都下了四五天了,还不停。”
“再这么下去,麦子可就要烂在地里头了。”
“实在是么得办法了,才杀猪祭天,求老天爷呐,快别下了!”
宋倩倩撅起嘴,气得口不择言:
“那祭天,不是要大黑猪?我们家明明是长白猪,还是一只半大的,杀了祭天,也不怕老天爷不享用,怪罪下来!”
刘春花急了,恨不能捂了她的嘴:
“倩倩呐,快别这么说,当心老天爷听到了!”
司辰背对着她们,一边喂媳妇儿吃饭,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赚钱的机会,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