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那是什么东西?毒药吗?!
“二郎!声姐儿!你们便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贱人来害你们亲阿娘吗!呜——滚开,我不喝!”
听着这犹如夜间女鬼般凄厉难听的声响,周颂声手握成拳,周循光却上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声音低却坚定:“阿姐,不必顾念我们。”
周幼吾微微颔首,她没有说话,燕观有些难耐地颦眉:“傻了不成?皇后叫你如何做,照做便是。”
他声音冷了下来:“有什么后果,朕一力承担。”
那仆妇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将参汤往刘氏嘴里灌:“夫人,这可是好东西——您快些喝下去罢!”
饶是刘氏再怎么不愿,久在病中的她怎么能敌得过身子健壮的仆妇,连灌带浇的,一碗参汤好歹也喝下去一大半。
仆妇刚刚放开她,刘氏便扑到床边想要将方才喝进去的那些参汤给吐出来。
仆妇见状心疼地撇了撇嘴,这可是大娘子,哦不,皇后娘娘从宫里拿来的百年老参呢,夫人不感念皇后恩德便罢了,怎得还这般浪费?
周幼吾冷冷瞥了一眼吐了一会儿又难受地瘫回床上去的刘氏,没有再看旁人,只盯着陪着他们一块儿在门口听了许久的周父,声音冷得像是懿和堂外那片冻湖:“阿耶,事到如今,你总该给我个交待。”
燕观轻轻握住她的手,发觉她的手正在微微颤抖,便有些不大高兴。
可周幼吾不欲叫他插手。
“阿耶,休了她,又或者是叫她死在这里。”周幼吾柔白无瑕的芙蓉面上满是冷色,直直望向周父的时候语调又冷又淡,透着一点叫人不敢接近的戾气,“你自己选。”
周父颓然地低下头,他对刘氏何时谈得上什么情意,可是想到二郎和声姐儿……若是有了一个被休弃的阿娘,他们两人今后无论是说亲还是仕途都会受到影响的。
周幼吾看出他的犹豫,冷笑一声,全然不复从前在周父从前那副乖巧沉默的模样:“阿耶,我不知该说你多情还是说你懦弱。口口声声说疼爱我与阿兄,可你做的事,桩桩件件,哪里是为我们考虑了的。”
“屋里这个女人。”她素白手指直直指向床榻上的刘氏,“小时欺我与阿兄,如今仍不知错,要借着那点可笑的孝道名号来压我。”
“母亲?”清艳若牡丹的女郎嗤笑一声,“她也配?”
“进宝。”
进宝公公面容严肃地呈上了一个红漆托盘,上边儿放着一张薄薄的纸和一方印泥。
见周父还是怔怔的,面容愁苦,浑似被皇后娘娘逼得来不得不做这事儿一般,进宝心中很是不屑,阴阳怪气道:“侯爷,请罢。”
周父抬起头:“媞媞,可……”你的弟妹他们要怎么办?
他已经对不起一对儿女了,难道又要他毁了另一对吗?
周幼吾已然转过头去不想再看他,燕观动了动手指,心想着若他再不配合,惹得媞媞生气,他捏着周父的手按个手印儿。
至于捏完之后手还是不是完好无损的……
燕观可不敢保证。
“阿耶。”
是膝盖重重落到石板上的声音。
周循光跪在地上,往常清朗腼腆的少年此时眼睛通红,端端正正地对着周父行了个大礼,一字一顿道:“请阿耶,休了我阿娘罢。”
“二郎!”
刘氏原本还在强撑着一口气听周父是如何气他那宝贝女儿的,可乍一听周循光的话,她整个人都觉得更不好了:“我是你亲阿娘!你怎么,怎么能……”
“正是因为您是我亲阿娘。”周循光挺直了背,膝行两步,将同样跪了下来的周颂声稍稍掩在身后,“您被休弃,我与颂声今后名声受损,前途坎坷……这便是您的报应。”
她做了什么,那些罪孽便会报应到她最紧张的一对儿女身上。
阿娘,如此才叫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