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面色严肃的大人在床前来来回回, 还用好长好长的针去扎他面色苍白,气息奄奄的阿耶。
衡哥儿恐惧地握紧了周幼吾的手:“阿娘……”
这儿还有外人在,周幼吾不能将真实情况告诉他, 只能抱着他在怀里轻声哄着:“阿耶不会有事的, 衡哥儿不怕。”
正当此时,太医丞眉头一皱,暗道一声不好,正想膝行过去扶住燕观,却被他猛然呕出的血给惊了一惊。
在场之人都为着这突然的一幕给惊呆了。
“呜……阿耶!”衡哥儿看着这一幕, 泪珠子使劲儿往下掉,小胖脸上满是焦急之意, 从周幼吾身上爬了下来,又扑过去床边拉他阿耶的手, “阿耶……”
小太子哭得凄惨, 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原本围在床边的太医们都不敢拦,看他哭得小胖身子一抽一抽的,心下俱都十分动容。
太子殿下还小呢, 若是陛下这回撑不过去……
他们的视线不禁又挪到了那位芳华无绝的贵妃娘娘身上,一张清艳无瑕的脸白着,眼睫上坠着一颗泪珠, 瞧着很是柔弱。
主少国疑,牝鸡司晨,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咳…你们都先出去。”燕观从周幼吾手里接过巾帕,手指状似无意地掠过她的掌心, 叫周幼吾有些不自在地瑟缩了一下, 收回了手。
燕观随意地擦了擦唇边的血迹, 雪色的绢与猩红的血液的对比触目惊心,太医们不敢说什么,只垂首走出去了。
“阿耶……”衡哥儿怯生生地叫了一声,被燕观熟练地拎到了床上去,一张小胖脸上还有些迷茫,“阿耶不痛痛了吗?”
这人就使坏吓他儿子罢!
周幼吾瞪了他一眼,也走过去坐下,将燕观微微发凉的手握在手里,他的手向来都是干燥温暖的,可现在的异常叫周幼吾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种明知他是装的,心里边儿还是觉得酸痛难忍的滋味,一点儿也不好受。
见大的垂着眼就是不看他,小的则傻乎乎地在阿耶和阿娘之间来回望,燕观微微笑了笑,坐直了身子,亲了亲衡哥儿被泪水浸湿的小胖脸:“我们衡哥儿是小男子汉,是可以保护阿耶和阿娘的是不是?”
全然忘了是谁刚刚哭出那副山崩地裂阵仗的衡哥儿自信点头,但很快又说:“要阿耶阿娘在身边。”
这样他就不会怕,会鼓起勇气去保护阿耶和阿娘!
“好孩子。”燕观摸了摸他的小卷毛,看着他那双纯澈干净的大眼睛,心中止不住地升起骄傲与怜爱来,他与媞媞的孩子,是这般的心善,又是这样的勇敢。
衡哥儿受了夸,美滋滋地咧嘴一笑,想要像往常那般扑到他阿耶身上去,可又记着他方才吐血的模样,有些小心翼翼地将小胖脸靠在他手边:“阿耶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顿了顿,他补充道:“衡哥儿可以把芙蓉鸡蛋羹都让阿耶吃!”
阿耶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最厉害的人,只要在阿耶身边,他就觉得安心。
这和在阿娘身边时是不一样的感受。
衡哥儿偷偷说,他还是和阿娘天下第一好!
但是和阿耶在一块儿的时候,牵着阿耶的手,想到自己以后长得像阿耶那般高壮,衡哥儿小小的心里就升起万丈豪情,他也可以成为阿耶那样的人,保护阿娘!
“阿耶会很快好起来。”燕观虽然脸色苍白,但是一双凤眼里中的光却很亮,他看着周幼吾那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耳鬓厮磨之时,他便很喜欢埋在那里。
“我们还要在一起很久很久。”
手被人捉过去了,周幼吾这才别别扭扭地转过头去看他。
两人之间突然窜进了一个卷毛小脑袋。
“阿耶,很久很久是多久?”
衡哥儿还小,不明白很久很久具体有多久,在他的小脑瓜子里隔三日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