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只怕都比秦王殿下您衣冠冢前的草还要高了!
燕观却不知,只微微吐出一口气,微微夹紧马腹,朝着皇城的中心——太极殿而去。
他的好父皇就在那儿等着他呢。
-
一进殿,内侍监梁吉祥便眼含热泪地迎上来了:“秦王殿下——”
燕观脚步未停,只径直走向那不住传来哀泣声的内殿。
身后传来殿门被关上的声音,他眉心一动,脚下的动作却未停。
几个穿着三爪龙缎朱衣的男子正伏在床榻前哭得伤心,他们是背对着人的,因而燕观未曾瞧清楚他们的模样。
燕观用太阿剑轻轻挑起杏黄床幔,侵染着冷冽杀气的太阿剑尚未出鞘,他那几个‘好皇兄’便抖个不停,连哭也不哭了,乖顺地给他腾出位置来,好巧他瞧个清楚,那面色青白躺在床上之人,的确是他的父皇。
只可惜了,没叫父皇亲自听到自己大败匈奴而归的消息。
不然高低能叫这老头子气得吐出几口血来。
实在是一件憾事。
燕观目光扫过那瑟瑟发抖抱作一团的几位兄长,眼神一锐,正想嗤笑出声,耳廓微微一动,已然听到了锐器划破空气而来的呼啸声。
听到动静,原本守在殿外的周言之提着剑进去了,见数十武士围杀燕观一人,他的动作虽快且狠,到底只有一个人,速度慢了些。
周言之冷着脸上前,剑光一闪便叫一魁梧武士软软倒了下去。
直到原本燃着龙涎香的太极殿里已全然被浓郁得叫人作呕的血腥气掩盖了,燕观随手一晃太阿剑,便从那几个吓得不住发抖的男子身上割下一块朱衣来。
“孤那几个好哥哥,可真是孝顺。叫了人扮自己哭灵做戏便也罢了,怎得也没说将父皇也抬进棺材里,另找个人作替。”
燕观慢条斯理地扯下朱衣来拭剑,“叫他老人家死后还要见着后代相争,不死不休的场面,孤真是担心父皇会被这几个不孝子气得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慢,自唇间细细碾出的话带着一股冷意,叫在场之人俱都忍不住埋头埋得更低了些。
那织工精细的三爪龙缎朱衣太过脆弱,尚未擦拭干净剑上的血渍,便发出一阵清脆的裂帛声,那声音在死寂的殿中分外突兀,叫那本就怕得要死的几人再也绷不住,只不住朝燕观磕头,哭号道。
“秦王殿下明鉴!实在不是臣存心僭越,实在,实在是陈王、恒王、誉王几位殿下以前途性命要挟,臣不敢不听啊!”
雪白剑光一闪,那几个方才还在哀哀求饶的男子俱都瘫卧在地。
那几人跪的地方不太凑巧,卧在明黄龙床之上的老皇帝身上都沾了不少脏污血迹。
燕观有些嫌恶地微微蹙眉,此时关着的大门徐徐打开,手中捧着圣旨的太师徐明执与尚书令何端见着原本奢侈至极的太极殿如今一副恍若人间炼狱似的场景,俱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过好在死多少人没关系,只需立在一众血人之间,最出挑英武的那一位,是活着的便成了。
徐太师微微一笑:“请秦王殿下上前接旨。”
-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燕观策马出宫之时天色已然不早了。
进宝公公苦着脸仍蹲在承天门墙根处,穿着绿色内侍监袍子的他萧萧瑟瑟地蹲成一堆,远看像极了一株蔫蔫的小青菜。
“进宝。”
燕观停下,下意识地环视,没瞧见那道柔怯身影。
“王妃呢?”
燕观瞧着进宝面带难色,心中又有些不愉,他叫进宝带媞媞去秦王府候着便是,这日头正大着,晒着她了可怎么好。
他心里千回百转,正想着小姑娘爱娇,向来喜欢精细的东西,待过几日得空了便叫尚工局给她调制些养肤润肌的膏药。
左右帝后大婚,纳采、问名、纳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