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跳下马车。
谢知秋则揭开车帘往外看。
“咩——咩咩——”
前面隐约传来几声虚弱的绵羊叫声,还混杂着马匹奔跑以及当地土音浓重的人言。
只见两个骑马髡发、膀大腰圆的成年男子,正在追打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那女孩同样是披发右衽外族打扮,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
而几只瘦弱的绵羊没人管理,横在了道路中间,挡住谢知秋等人的去路。
“小姐,怎么办?”
雀儿看这场景“啊”了一声,语气有点着急。
“要管吗?”
从昨日开始,他们已经离开方国或者义军统领的范围,进入辛国境内。
那两个男子和那小女孩明显都是辛人,而谢知秋等人则是来出使的使者,照理来说不该管外邦人的闲事,他们要与辛国谈判,当下也是越少惹是生非越好。
然而那小姑娘身上已经被马鞭抽得伤痕累累,像受伤的野兔逃避狼群一样跌跌撞撞逃窜,却根本跑不过马。
两个髡发男子边追着抽打她,边在马上大笑,丝毫看不出停手之意。
谢知秋想了想,对雀儿道:“你找几个会辛语的士兵过去说一声,就说那些绵羊挡我们道了,让他们放那个小牧羊女过来,将绵羊赶到旁边去。
“要是他们不肯,给他们点金银玉饰什么的,打点一下。”
雀儿忙应道:“好。”
说着,雀儿匆匆去了。
不久,谢知秋看到叶青的大弟子逆川带着三个人高马大的士兵过去交涉。
髡发男子看到大批有军队同行的汉族人,明显警惕,不过逆川的辛语似乎说得很不错,好声好气地讲了一番后,没有给钱,就将那小姑娘换了回来。
待绵羊被小女孩赶到草地上,谢知秋的马车车轱辘骨碌碌地转,又能够向前行驶。
“小姐,逆川哥说,那个小女孩是附近牧民家里的奴仆,负责放羊,那两个髡发男子不知道为什
么居然在这种地方打猎,还射杀了一只她的羊。”
“她要是带回主人家的羊不全,是要受处罚的,这才壮着胆子过去要说法。”
雀儿回到马车上,对谢知秋讲述她听到的内容——
“没想到那两个男子是封地在这一带的辛国宗室的属下,那辛国宗室的军队似乎在与方国朝廷的战争中立了很多战功,现在话语权很大。”
“那宗室军队在犒赏有功士兵的时候,是随意他们抢掠的,如今连辛国律法都管不到他们,他们更不会在乎这种小奴隶的性命了,就拿她当猎物玩。”
“要不是我们是方国朝廷的使者,说起来有点政治因素,他们对我们多少谨慎一点,没准也会对我们不客气。”
谢知秋闻言未接,只是看向窗外。
她看向外面的时候,那外族女孩站在羊群之中,也呆呆地看着谢知秋这边。
小女孩两手蜷在身前,露出的小半截手臂上都是鞭痕,不只有被两个男人打的,还有刚刚痊愈的旧伤。
她整个人饿得瘦骨嶙峋,泛黄的面颊上,只有一双大大的棕色眼睛没有染上泥土的脏迹。
谢知秋凝了一下,然后命人停下车子。
过了一会儿,从谢知秋的车队里,又有人下来,给了那女孩一点干粮。
小女孩对待谢知秋这群有军队护送、服装言语一看就是南方来的外邦人,神情十分慌张,想要躲开,可目光又始终落在干粮上,喉咙使劲吞了几次口水。
最后,她飞快地将干粮一抓,看上去想道谢,可是张了张嘴又没敢,转身跑掉,飞快地藏进羊群里。
“想不到辛国也有过得这样苦的人……”
雀儿喃喃道。
尽管两国关系称不上好,但这样小的孩子,实在很难跟战争扯上什么关系,更不要说决定自身处境或者双方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