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忍不住担心:“叙言哥,我们要不要抓紧时间赶路。我怕有雷。”
“不会。”程叙言斩钉截铁:“不会有雷。”
之前程叙言带着程偃和易知礼千里迢迢去寻杜兰时,他学会看天气,根据植被丰茂与否判断地形。
这种程度的雨不会有雷,而且顶多两个时辰结束。这是书本理论和过往经验得到的结果。
在程叙言的示意下,时明和程青南摊开油毡布,还取下车底的两根碗口粗木放置骡车前室下,这样一来,整个骡车的重量被粗木分担十之七.八,两头骡子也能得到休息。
时明抓了一小盆草料喂骡子,还添几捧红薯干。骡子吃的欢快,不时发出愉悦的叫声。
雨水落在油毡布上发出细密的不间断的响声,初始觉得烦躁,但听见了反而觉出趣味。
程叙言靠着车壁看向外面的雨帘,轻笑道:“这雨水落在黑瓦上,声音脆响,灵动。落在地上几乎没声。落在油毡布上,倒是噗噗的闷响。”
刚喂完骡子的时明听得这话愣住,他仔细听了听:“还真是,叙言哥观察好仔细。”
程偃笑道:“那落在池塘里又是何声响?花树草石呢?”
于是众人聚在一起,研究这种雨水洒落的拟声词,等他们回过神来,天上的乌云散去天空放晴。
时明从油毡布下跑出来,他闭着眼睛猛嗅:“ 湿湿润润,好清新。感觉脑子都清明一般。”
程叙言调侃道:“既然脑子清明了,就来收拾。”
天黑时候他们到达就近县城,程叙言要了两间客房,另加热水。
途中终究有不便之处,程叙言冲洗之后,换上干净衣裳整个人都舒坦了。
他坐在床沿于油灯下看书,不多时程偃顶着满头湿意而来。程叙言合上书,拿干巾子给程偃擦头发。他特意留意程偃耳后位置。
“白华数量少了罢。”程偃含笑的声音传来。
程叙言垂下眼,“看过才知道。”
程叙言从不动声色的偷瞧变为光明正大看,白华数量较之前少一半,但还是存在。
程叙言:“明儿我再去买些核桃芝麻,回头舂成粉末食用。”最好再给他爹买两个猪腰子,以形补形。
程偃忍俊不禁:“我身体好了就是,何必太在意外形。”他已过不惑之年,此生只两件事,见儿子幸福,报仇。与后者相比,前者更重要。
至于其他的,程偃不甚在意。
“我在意。”程叙言道,把程偃后面的话全堵了回去。
程偃:行罢。
两辆骡车的脚程不慢,他们一路悠闲赶路,十二月上旬时已穿过中州,再有五县两城就能抵达上京。而这些城县之间地形平坦,不会绕远路,一月时间足矣。
时明听着他叙言哥念叨,目瞪口呆,程青南完全说不出话。
时明喃喃道:“怪道是戏文里常唱赴京赶考不易。”他们有骡车,有充足的银钱,虽然没急着赶路,但每日也行进一大段距离。居然离上京还有五县两城。
此时此刻时明忽然想到,有些举人一辈子是举人,或许不一定才华不够,这进京赶考的艰难,庞大花销,风险也足够吓退不少人。
他们走山路时还遇过野猪和毒蛇,不过叙言哥身手过人,轻易就解决了。还好没遇到山匪哈哈哈,时明庆幸想。
他还把这里这个想法说给程叙言他们听,程偃笑道:“距离上京越近越安全,天子脚下谁敢胡来。”
天空湛蓝,白云飘扬。
时明和程青南使出生平最大的能力架着骡车往隐蔽处赶,程偃第一时间抱住豆豆,捂紧它的鸟嘴。
谁能想到天子脚下居然有“劫匪”。
待骡车隐藏后程叙言从车上跳下,“你们待着别动,我去瞧瞧。”
程偃大惊,低声喝道:“叙言,君子不立危墙下。”
时明和程青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