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一时没想通,后来独处了一会儿,就理解为什么祖父会判定叙言胜了。
他性子有些偏他一直都知道,亏他平时还觉得自己掩饰的好。等到跟真正中正平和的人一对比,立刻就露馅了。
经历这一出后,程叙言念书更加刻苦,裴老有意探索他的潜力,不动声色加快教学进度。
饶是裴让对五经有个浅浅的基础,现在也不敢轻心,两个少年人每天有背不完的书,练不完的字,听不完的教学。
程叙言和裴让天天食肉食蛋的补着,也常见疲惫之色。反而是裴老先生整个人容光焕发,每天做课案精神十足。
如此高强度学习下,程叙言压下一切杂念。直到入冬时候,他再次提出回家的请求,被裴老先生拒绝了。
裴让宽慰他,让他再忍忍,他听了。
某天,程叙言来给裴老先生交答卷时,无意听见管家询问着过年添置什么年礼,他才惊觉一晃眼便是年关了。
手里的答卷飘飘摇摇落了地,没有任何重量。
裴家书房。
裴老先生看着答卷,矜持的摸了摸胡须:“尚可,还需再努力。”他压住心里的喜悦告诉自己,小辈不能夸,一夸就懈怠了。
程叙言抿了抿唇,开口道:“先生,马上就到年关,小子可否能回家看望一眼。”
裴老先生起身,目光死死盯着书柜:“叙言,不是老夫为难你。你奶奶有言在先,除非她来接你,否则不让你回家。”
“你想想上次你回家的情形…”裴老先生提醒他。
程叙言低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出神,难道他只有考取功名后才能回家吗。
这对他是否有些许苛刻?
程叙言失落的走了,裴老先生叹口气,心想陆氏也真是让他为难,坏人可不好当。
他跟裴让的想法差不多,认为陆氏发现程叙言的念书天赋,既然儿子靠不住,只能靠孙子,自然要全力鞭策。
腊月里的晴天很少,事实上整个冬日的晴日都很少,就算上午出了太阳,很快也会被云层掩住,于是整片大地就变得灰蒙蒙,令人压抑。
程叙言心里闷得慌,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到了花园。百花枯萎,连绿植的叶子都枯的枯,黄的黄,一片萧条之景。
程叙言梗了一下,深觉自己来错了地。
他转身往回走,没想到被人叫住。
来人一身蓝底金线福纹的长袍,头束金冠腰系玉带,腰间坠着四五个香囊穗子,他把着一把折扇,上下扫了一眼程叙言:“你是何人?”
程叙言的目光在对方面上微做停留,随后拱手行礼:“小子见过裴三郎君。”
他这一回话顿时拉偏了男子的注意力,裴三郎君刷的打开折扇,自得道:“本郎君这么有名望吗?”
他身后的随从立刻附和,“三郎君的父亲是举人,这县城谁不知您威名。”
“……郎君风流潇洒……”
等到裴三郎君回过神来,周围哪还有程叙言的影子。
虽然裴老先生不待见小儿子,但年节时候还是捏着鼻子让人进来,程叙言明显感受到裴让出门的时候变多了。
整个院子只剩他一人,程叙言靠坐着石桌,双手托腮状望天。
“系统,我最近心里好慌啊。”
书也看不进去,他想他爹的时候变多了。
程叙言隐隐觉得不对,就算奶奶希望他早日考取功名,总不能过年都不让他回家。
太反常了。
程叙言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间或蹲在墙角揪野草。一阵寒风吹过,冻得他哆嗦。
他灰溜溜的回了屋,屋内虽然昏暗,但确实暖和许多。
他翻出裴让放在他屋里的棋盒,脱掉鞋坐在罗汉床上,故意把黑白棋子混合,又重新挑拣开。
忽然他手顿住,目光落在指尖的棋子:如果最后一颗是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