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虚弱的不行,看着面前泪流满面声泪俱下的母亲,她心软了。
母亲兴高采烈的为她做了一顿饭,让她吃完饭好好休息,还给她上了药,嘱咐她不用想太多。那种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不如想开点,她还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总要为未来的自己考虑。
那一瞬间,千里觉得或许母亲还是爱自己的,她在为自己的未来考虑,所以才不希望这件事情闹大。
千里带着这样的想法睡着了,然后第二天,看到了坐在自己沙发上,曾经伤害过自己的那个人。
所谓的和解方式,就是让她承认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一时意乱情迷,又因为年纪小所以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和家长交代,情绪混乱之下便冲动报了警。
千里僵在原地,父母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在她眼里显得那么陌生。
那人走到千里面前,脸上还带着恶意地勾起她的下巴,说,请多关照啊,女朋友。
仓桥千里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脸上流露出生理不适的厌恶表情。
似乎只是回想起那人当时的样子,就让她感到恶心。
“……后来呢。”坐在窗外的侦探先生问她。尽管后来的故事他已经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可他也知道,仓桥千里只是想将隐藏了十年的这个‘故事’说出来,在警察到来之前,将自己心里的故事,说出来,说给自己以外的人听。
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后来啊……”
后来她们一起去了警局,父母将那一套说辞复述给了警察。被控制住的千里想要找警察求救,想要告诉他们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可在接触到那些人接过井口准备的礼物后不经意间落在自己身上轻蔑的视线时,她忽然说不出口了。
在他们心里,或许已经将事件定性。
千里无神地听着女警语重心长教育她女孩子要自尊自爱,不能一时冲动,要对自己负责,不然会被人认为不检点,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而母亲在一旁涨红了脸,不停鞠躬应是。
就好像,完全变成了她的错一样。
或许就是她的错也不一定。
当回到学校又被井口堵在校门口,报警的事情被人用另外一种版本传出去,变成她不知廉耻水性杨花,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有钱人,还倒打一耙冤枉人是QJF,根本就是一个络新妇。
当得知弟弟顺利进入了一直想进去的明辉学校,还被免了学杂费。
当自己即将被退学,而父母表示既然要退学那就干脆待在家里哪也别去,免得再搞出事情丢人现眼的那一刻,她开始觉得,或许现在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连她自己都放弃为自己做主,又怎么能去怪别人看轻自己,轻贱自己呢?
后来她找上了班主任,跪了一下午,希望班主任能帮她让学校收回退学指令。
她开始疯了一样学习,利用空闲的时间去打工,去做兼职,一点一点累积属于自己的东西。
父母的漠视,弟弟的鄙夷,同学的嘲笑,这些似乎都离她很远了。
她只是没日没夜的学习,然后提前一年结束了学业,考上了著名的MIT学校。
那年,她十六岁,成为学校最小的毕业生,也成为了近几年MIT年纪最小的录取生。
然后迫不及待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拿上通知书,孤身一人踏上了陌生的国度。
她以为离开这里以后,自己就会迎来新的开始,但是——没有。
就像是一直堵住的洪流在失去堤坝后奔流直下,那些被她刻意忽视的,忽略的情绪一夕之间全部涌了上来。
她开始没日没夜的做噩梦。会将身边的同学或者老师看成是自己的父母弟弟还有井口,以及那些在一年的时间里时刻对她进行侮辱和攻击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