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满口大道理,却极少会精细统计利弊得失。 王文知道个屁隐性成本,他如今没有斥责沉忆辰穷兵黩武,摆出王道教化那一套,还知道把问题落实到财政问题上面,就已然算得上是一种进步。 但就算是不知道,王文也不可能当着沉忆辰的面承认,他立马转换话题道:“沉元辅,保持攻势没有问题,可这般一无所获算得上利大于弊吗?” “不算,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么就得首先找出朝堂高层的奸细。” 沉忆辰依旧是那副云澹风轻的态度,自己当初报复鞑虏的决定,为了保证袭击的突然性,连内阁会议都没有召开,直接下令传达给了于谦、年富、萧彝这三部尚书。 结果这样操作下来,都没能阻止军情泄露,让鞑虏提前有了防备,沉忆辰着实是有些意外。另外也从侧面表明了一件事情,那便是鞑虏在大明中枢的奸细位置颇高,能刺探到最为核心的机密。 “当初议事仅有于部堂、年部堂跟萧部堂三人,沉元辅认为谁泄露的军情机密?” 王文步步紧逼,他的立场从一开始就不赞同出征,现在沉忆辰把事情办砸了,刚好可以趁势结束这一场闹剧。同时这不仅仅是王文一个人的态度,包括何文渊在内的整个文官集团,基本上都认为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 妄动刀兵,不符合儒家根本的仁义之道。 只不过王文这句话刚落下,坐在一旁的商辂就直接否定道:“三位部堂绝不可能泄露军情机密,定然另有他人!” 于谦、年富、萧彝为人如何,沉忆辰清楚,商辂同样清楚。如果连这三人都能被鞑虏给收买,那大明就不存在什么忠臣义士。 “那商中堂认为到底是何人?” 王文继续刨根问底,这种重大战略失误总得找个人来担任,不然后续这仗还怎么打下去,草草收场吗? “诸位同僚在这里议事,不正是为了找寻问题所在,王中堂何必在这里咄咄逼人。” 王文的问责行为,让商辂感到有些不满,这岂是解决问题点态度? “数万将士征伐塞外进退两难,本阁部为家国担忧究其根本,也能算是咄咄逼人?” 商辂的话语,也是点燃了王文的情绪,自己数朝元老被一个年轻后辈给蹬鼻子上脸,你以为自己是沉忆辰? 见到两人有当场开喷的迹象,沉忆辰赶忙摆了摆手道:“两位中堂莫急,本阁部已有应对之法,别忘了鞑虏内部同样有我们的探子,他们兵马调动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这一次本阁部的调令将不走兵部驿站路线,直接下发到于部堂手中,定能对鞑虏诸部驻帐来一个犁庭扫穴,说不定还能挖出酋首也先的汗帐驻地!” 沉忆辰这副信心满满的姿态摆出来,把商辂跟王文两人的争执给压制了下来,不过这个时候王文还是出言警告道:“元辅,南方夏收时节将很快到来,田产税新政推行乡绅地主将大幅度提高税额。” “大宗伯那边已经收到了不少官员书信,内容基本上是怨声载道,如果征伐一事毫无进展的话,恐怕会在朝野内外引发新一轮抗议危机。” “本阁部虽不认同沉元辅行事,但朝野间没有谁主政能比沉元辅做得更好,还请慎重行事。” 沉忆辰当初同意王文入阁,一方面是他确实没有那个能力,援引资历威望深厚的老臣入阁,另外一方面就是想要在内阁之中,搭建一道跟传统文官集团沟通的桥梁。 儒家千年科举制下来,你不可能在短短数年时间